“是这样。”路说:“不过,等我把这个箱子翻完,可以吗?”</p>
“你想拖延时间?”</p>
“不,并不是。”路摆摆手:“只是我个人一些难以启齿的小癖好……我喜欢发掘未知。而满是未知的箱子,对我而言是一件神圣的东西。我希望能耗费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时间,去见证隐藏于其中的未知。”</p>
换作其他人说这种话,苏明安会怀疑他是不是个精神病。但偏偏路说这种话时,会有一种气定神闲的感觉。</p>
在路说话的这功夫,他已经翻完了这个箱子,并找到了一枚灌着绿色液体的注射器。这是一管加快血量回复的注射器,和强生剂的作用很像,算是个不错的应急道具。</p>
路看上去非常满意,他将注射器收了起来。</p>
“翻完了?”苏明安说。</p>
“——现在的世界游戏啊,我觉得实在是太乱了。”</p>
在收好注射器,直起身时,路突然爆出了一句话。</p>
“……和往常的世界不同,苏明安,我认为,我们或许应该组建一个‘新秩序’。”</p>
路的这一句话,立刻让苏明安抬手关闭了直播。</p>
看见苏明安立刻关闭直播的行为,路笑了声:“你看,这就是‘旧秩序’带来的不利之处,你需要顾忌这些人的观念与想法。”</p>
“我记得,你可是最顾及这群人的那一批人吧。”苏明安说:“经常会有人说,‘路’是最顾全观众想法的合格主播。”</p>
“只是与观众说几句话而已,以掩盖我真正的想法,这种事……你的分身不也在这么做吗?”路说:“以你对剧情的先见性,你的智慧应当远在我之上。”</p>
“……抬举。”</p>
“你应该已经收到了不少势力的邀请了吧。”路说着,居然开始缓缓朝他靠近:</p>
“很显然,那些本不适应这种世界的人,也在和我们这种巅峰玩家分蛋糕。但问题是——他们的弱点,其实很明显,他们没有一个协调统一的指挥系统,没有一个能够以一言而令之的话事人,他们的所有行动,都是协商得出,要考虑到所有方面的影响。这样的团体……太迟缓,也太不适合如今快节奏的世界游戏。”</p>
苏明安微微皱眉。</p>
见苏明安没有直接反驳他的话,路的嘴角向上微微勾了勾,似乎很开心。</p>
“这块蛋糕,太小了,我们辛辛苦苦抢来的蛋糕……为什么要切给他们?”路说。</p>
“你的意思是?”苏明安说。</p>
“我觉得……你已经在做了啊?”路说:“现在没有其他人在旁边,你不必隐瞒的。”</p>
“什么?”苏明安着实没听出对方在暗喻什么。</p>
“咔哒。”</p>
一声机械齿轮转动的轻响响起,旁边的摩卡低下头,专注地玩他手里的玩具汽车。这声音在安静的地下室内有些突兀。</p>
看着路越靠越近,茜伯尔怀里抱着的猎枪举起,枪口对准了靠近的路。</p>
见此,路停下了脚步,他刻意维持了一个安全的社交距离,在拉近距离的同时,不会让人引起反感。</p>
“苏明安,其实我一直都很佩服你。”路说:“如果说在所有的巅峰玩家中,要选一位我最尊敬的人……那就是你——我非常喜欢你这个人。”</p>
这话苏明安在这个小副本开始前就听过,当时的路,确实说了“苏明安是个很好的人”这样的话。</p>
只是,他不理解,为什么明明与他一次没接触过的路,会说出这样的话。</p>
在他思考的时候,路迎着茜伯尔的枪口,又前进了一步。</p>
地下室黯淡的灯光洒在他海蓝的发上,泛着一层诡谲而绮丽的光。</p>
路的眼神很亮,让苏明安想起那些在副本里遇上他的逐光者。</p>
“苏明安,你非常有远见,你的先见性,高到了一种令我仰望的地步。”路的眼中出现了不似作假的敬畏:“我整理了你从一开始到现在的行动,并逐渐发现……你正在将一处处散落的点连成线。你的布局,简直令我震撼到无以复加。”</p>
“……啊?”苏明安不知道对方到底在震撼什么。</p>
他布了什么局?</p>
他自己怎么不知道?</p>
“开幕式演讲,你将你的印象深入人心。”路说:“你故意以略显突兀,实则有极强先见性的灯塔理论,引起世界性的舆论漩涡,将人们的注意力从其他地方拉回。此后,你一直将你的理论贯彻到了行动之中,并潜移默化地添加更多你真正需要的内容……直至完善至今。”</p>
苏明安看着思维越发迪化的路,不禁开始反思,是否很多人也像路这样,对自己存在过多不必要的思考。</p>
看着没有反驳的苏明安,路的笑容愈发亲切:</p>
“你划分级别与群体,使有本质不同的冒险玩家和休闲玩家被区分开来。”</p>
“你在最开始的时候,便让人们各归其位,防止因阵营临时转换而出现积分的平白浪费。”</p>
“同时,你又提出冒险玩家的重要性,激励人们下场,以在中后期展现出你的智慧。”</p>
“你……故意扩大理念的影响力,使你的存在固化为一种深入人心的‘观念’。”</p>
“你的布局很精彩,也很完美。”路说到这里,不禁感慨:</p>
“——从一开始,你就开始划分级别和群体,将‘第一玩家’的名号刻在他们的理念之中……而那些组织存在的问题,什么协商,什么顾虑,什么迟缓的规划……在你这里都不存在,你所代表的便是最纯粹的冒险玩家,是世界游戏应当最为推崇的群体——不是休闲玩家,不是只会耍嘴皮子的观众,不是只顾着游戏后利益的领导者……什么都不是!”</p>
路伸出手,双手直接搭在了苏明安的肩头,他的动作极快,像是根本没看到旁边茜伯尔伸出的枪口:</p>
“因为你是第一玩家——你是最好的,最契合当前人们需要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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