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安转过头。</p>
殿堂里此时显得很静，谢路德昏迷在地上，艾尔拉斯的尸体躺倒在地。</p>
一旁，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正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幕。</p>
她没有害怕，也没有露出悔意，看向苏明安的眼神依旧安然。</p>
“苏凛……你是苏凛大人本人吗?”她开口：“你从云上城，下来了?”</p>
“嗯。”苏明安回应。</p>
老太太上前，眼里满是企盼:</p>
“那，那我家老头子呢，他在云上城过得怎么样……”</p>
“过得很好。”苏明安说。</p>
他没有苏凛的记忆，也不知道云上城是个什么情况，但情况应该不容乐观。</p>
……因为在有一周目的死亡中，他真正上到了云上城。</p>
那时，系统提示里说，他正在受到“云上城毒气”的干扰。</p>
被誉为宝藏之城，理想乡的云上城，神明居住的地方……怎么会有毒气？</p>
他不清楚这个“毒气”从何而来，但可想而知，云上城绝对不是什么时候安逸美好的理想乡。</p>
苏明安转头，忽地听见一阵脚步声从门口传来。</p>
身旁的两人瞬间警惕，塞维亚迅速护在了他的身前。</p>
此时他发现，门外那股几乎要冲破天际的，极亮的大火，此时停了。手持神杖，穿着教袍的，在他印象里有些熟悉的人，出现在了门口。</p>
“苏凛大人。”突然出现的教皇，站在了殿堂的门口。</p>
教皇视线，缓缓掠过昏迷的谢路德，在艾尔拉斯的尸体上定格片刻，而后像没看到这一幕般，摘下王冠，朝苏明安缓缓行礼。</p>
他似乎并不在意魂猎首领的死亡，眼神只定在苏明安身上。</p>
而后，那令苏明安感到颇为熟悉的话，问了出来。</p>
这是一句死亡问话。</p>
“……欢迎回来，苏凛大人。此次出行，您找到稳定结界的办法了吗？”</p>
……</p>
【主神世界·328服】</p>
白雪缓落。</p>
或许是又有人开始玩起了天气系统，或许是为了配合明天平安夜的氛围，此时街头下起了薄薄的，如水一般的雪。</p>
两旁的店铺外挂着直播的显示屏，串着彩灯的圣诞树随处可见，散步的人们撑着伞，于小雪之中笑着聊天。</p>
他们旁边，直播的显示屏上，正是普拉亚的夜晚。冒险玩家们于一块小小的屏幕中厮杀着。</p>
画面中不时飞溅起鲜红的血液，与屏幕之外宁静的雪景形成了鲜明对比。</p>
或许是受了节日的影响，凉子的宠物店今天没什么人。</p>
她拿着布将柜台擦拭好后，将门外的“closed”木牌翻面朝上，暂停歇业。</p>
她取出了花花绿绿的彩灯，绕着店门挂了一大圈。正忙活着，店内却传来了男人的声音，语气中颇有些责怪的意味:</p>
“——凉子，这种洋节，有什么好过的。”</p>
穿着一身中山装，像个小老头一样的男人微微弓着背，瞪着门口这花花绿绿的圣诞树。</p>
“哎，爸，这你就不懂了，这叫迎合节日氛围。”凉子一边挂一边说：“这节日啊，人家过，你不过，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而且现在周边这也住着一些外国人，他们喜欢过，那就给他们过。这都是为了赚钱，不磕碜。”</p>
“你缺钱？我看这边物价不高。”</p>
“那怎能一样，生意人嘛，讲究点，能赚就赚。”凉子挂完了最后一颗红色彩灯，冲着男人笑嘻嘻的说。</p>
男人听了，气得吹胡子瞪眼。</p>
明明是一副中年男人的样子，他举止动作却都带着一股上世纪的味道。</p>
“臭丫头，我把你培养到现在，可不是为了当商人的。”</p>
“哎呀好啦好啦，爸你没事就进去歇着吧，我这边还得去聚会。今儿个我们也过节，文轩她们还在等我。”凉子打开界面，将一些饮料零食整理进背包，就打算拔腿就走。</p>
“哎，等着，帮我把这直播调到吕家小子那。”男人叫住他。</p>
“干嘛？”凉子回头看了一眼显示屏，上面正是艾尔拉斯倒下的一幕：“看他做什么?就第一玩家的直播不好吗？大家都看这个，收视率高。”</p>
男人看了她一眼，目光里带着点探究。</p>
他的手在手杖上磨了磨，似是斟酌着语句。</p>
“爸，没事我就走了。”凉子似乎很想拔腿就走。</p>
“……慢着。”男人举了举拐杖，敲在了她的肩上：“凉子，讲心里话，你真对吕家那小子没兴趣？”</p>
凉子的动作顿时变得有些僵硬。</p>
她像是石化了一般缓缓侧身，缓缓转头，肩上一个卸力，将拐杖卸了下来。</p>
她盯着自家老爸看了一眼，嘴巴长成了“o”型。</p>
“不合适吧。”她说。</p>
“怎么不合适？”男人撇撇嘴：“虽说他家里是没人了，有些配不上咱家。但毕竟是个好小伙子，虽然话少了点，但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他混得好，那就够！本家那边，包括古武那边，估计也很想争取他……你两毕竟青梅竹马，我瞧你也不是讨厌他的，之前不还照顾人家的狗吗？要想争取，你就得抓紧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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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不……”凉子连连摆手：“不合适，不合适，各种意义上都不合适。”</p>
“哪里不合适了？”</p>
“爸，你还不明白吗。”</p>
站在纷飞的雪中，凉子眨了眨眼，抖落眼睫上的雪霜。</p>
“……世界确实不一样了啊。”她说：“现在轮到我配不上他了。”</p>
男人沉默了片刻。</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