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沉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p>
直到一阵清脆的鼓掌声响起。</p>
“啪，啪，啪——”</p>
塞维亚鼓着掌，重新扬起了优雅的笑容。</p>
他起身，收敛了之前懒散的心态，眼神变得锐利起来。</p>
“赌上一条命，就为了来告诉我这么一件事情，您真是越来越胆大了。”</p>
“这并不是赌。”苏明安说：“在看透了你所说的规则后，对于我而言，这只是一场胜负注定的事情罢了。”</p>
“但我现在明白，您是彻底不认可我的理念了。”</p>
“从根源上便存在矛盾，你要双方如何和谐共处？除非你能对普拉亚拥有像现在这样，能够自如支配红蓝角斗士战局的能力，否则你的理念只是在说笑罢了。”</p>
“对。”塞维亚走近，直至走到了苏明安身前。</p>
“……那你许可我升上云中城，去见神明大人吗？”他问道：“你既然是从云中城下来的人物，应该也掌握着与神明沟通的能力？”</p>
苏明安眼神微变。</p>
塞维亚在他面前已经放下了伪装，连声“您”的尊称都不愿喊了。</p>
“——六十多年前，苏凛升上云中城，这事我当时在场，也见过他的样子。”塞维亚说：“亲眼所见，他和你一模一样，我不信什么后辈之说，你们只可能是同一个人。现在看来，我的猜测没错，你确实是当年转化我的那个家伙，你们的说话方式都该死得相同。”</p>
他伸手，就要强摘苏明安的面具。</p>
“唰！”</p>
他手扑了个空。</p>
苏明安空间位移到他身后，剑刃抵在他后颈。</p>
“想见云中城神明？”他说：“那你可要好好讨好我，我可是唯一能从云中城下来的人。”</p>
塞维亚笑了声，毫不慌乱。</p>
剧烈的电光猛然在他身上炸响，苏明安感觉手掌一麻，剑脱手而出。</p>
他迅速动用背包格子强大的收取能力，隔空收剑，没让亚尔曼之剑落入他人之手。</p>
他后撤一步，看着转过身来的塞维亚。</p>
“我对见云中城神明一事并不渴望。”塞维亚说：“即使见了，又如何？堂堂神明，自有祂的管理方式，即使我说出我的理念，也不过是将希望寄托在神明的仁慈之上而已，我并不像当初的你一样软弱。苏凛。只有绝望到极致的人，才会想出到天上求情这种天真的法子。”</p>
“但事实上，当初的我成功了。”苏明安反驳：“你所谓的天真的法子，拯救了包括你在内的所有普拉亚生灵，无论人类还是魂族。如果没有神明降下的防御结界，你现在根本无法站在这里，向我说你那天真的理念。”</p>
“没关系啊。”塞维亚笑得很温和：“神明可望而不可及，但这不是有一个神明身边的人吗？”</p>
他伸出手。</p>
剧烈的电光在他的指尖跳动，像炽烈的白焰。</p>
苏明安紧紧盯着他的动作，在白光汹涌而来时猛然，挥剑——</p>
白光并未如他所料一般被斩开。</p>
它如同游龙一般窜了过来，灵巧地绕过了横切而去的剑刃，像绳索一般攀上剑身，朝着他的手腕袭去。</p>
不得已，苏明安再度收回了剑。</p>
在收剑时，他听到了系统提示：</p>
【检测到战斗情况，进入boss战模式。】</p>
【当前boss（塞维亚·常态化），战斗力：2500】</p>
【胜率对比：44】</p>
……</p>
数字越大，战斗力带来的增幅递增。</p>
400左右战斗力的差距，看起来并不是很大，但当初打亚麻时，他都是耗尽了分身才杀死对方。</p>
44的胜率对比，只能是系统计算了“光辉长留”的伤害转移技能得出的结论。</p>
在塞维亚用出致命性攻击时，将伤害转化给对面，这是他唯一的胜机。</p>
但现在看来，对方根本没有要杀死他的意思，也没有用致命性的技能……</p>
见苏明安再度后撤，塞维亚也没有继续跟进。</p>
炽白的电光在他的指尖打着转，极为细小的电流透着一股玩闹的味道。</p>
“……苏凛，你真的把自己当成人类了？”塞维亚盯着苏明安。</p>
苏明安没回应。</p>
事实上，他也并不知道苏凛到底属于魂族还是人类。亚特之石对他的检测无效，他的气味也属于人类。但他偏偏拥有能够转化魂族的能力，和一双属于魂族的暗红色的眼。</p>
“至少不像你这种满口‘平衡’，却和露西娅那种纯粹魂族主义者没什么区别的家伙。”苏明安说。</p>
在他话语落地之时，电光便爆发了。</p>
炽白，灿烂，如同倒涌而来的白色瀑布，像迎面盖来的一张雪白色的大网。</p>
像浩荡的波涛一般，淹没而来，苏明安左移一步，没有选择贸然位移，而是抱住头部，猛地撞向一旁的落地窗。</p>
“噼啪——”</p>
玻璃破碎，细碎的玻璃片划过他的手背，他破窗而出，从高空坠落。</p>
魂族的尖叫声响起，沉浸在角斗厮杀中的他们，根本没想到上方的包厢里会突然掉下来一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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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p>
苏明安掉在黄沙之中，打了个滚作缓冲，快速站起。</p>
一些玻璃碎片顽强地扎在他的衣服上，这些玻璃无法穿透他的防御，没有破皮，在他起身的时候如同水花一般坠落在地。</p>
在起身时，他看见了一旁正在角斗着的一对大汉，他们似乎刚刚开始战斗，此时有些愣然地看着突然闯入这片区域的他。</p>
角斗场刺眼的灯光罩在他的身上，带着一股灼热的温度，他站在金黄的灯光下，身上残留着些追上来的细微电流。</p>
而观众席上的魂族们，也露出了震惊的神情。</p>
“……这是什么情况？”</p>
“那是从塞维亚大人的包厢里跳出来的人类，是刺客？”</p>
“塞维亚——塞维亚大人怎么样了！”</p>
魂族们纷纷站起，抬头，朝着被白光充斥的包厢看去。</p>
在他们茫然的视线中，包房里的白光渐渐淡去了。</p>
紧接着，衣衫规整，依然如同优雅贵族一般的塞维亚，从窗户的破洞中显出身形。</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