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控制不住胡思乱想。</p>
李莲花实在是困极，多少年都没有这么困过了，但脑子里仍在纠结——我到底想干什么？</p>
叶姑娘的被子原就是他盖的那一床，虽然他后来给她买了新的，但她并未换掉，而是给了方小宝。</p>
被子里残留着她的体温，还有些特殊的香气，跟他身上的药香缠在一处。</p>
他意识到这样有些暧昧，但实在是累了，就着呼呼风声和炭盆燃烧的哔剥声沉入梦里。</p>
叶灼在原地站了好一会，一直站到他呼吸绵长，显然睡熟了，才反应过来。</p>
衣柜里还有一床换洗的被子，她魂不守舍地走过去抱来，紧靠着床沿躺下。</p>
可她舍不得睡了。</p>
蜡烛已经灭了，楼外也没有月光和灯火，一片漆黑里他浅浅的呼吸近在咫尺，安稳绵长，毫无防备。</p>
第二日雨后初晴，天光大亮，一早便有叽叽喳喳的鸟叫，似乎就落在莲花楼的窗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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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精也起了，在一楼没找到主人，正困惑地发出一声“汪？”</p>
李莲花就是被这声“汪”吵醒的，却不敢乱动。</p>
昨夜情形实在有些逾礼，他平日绝对做不出来，也不知该如何面对。</p>
他瞥了一眼身侧，叶姑娘脸冲他这面侧卧着，规矩地没有越过床榻的中间线，白皙的手臂露在外面，怀里紧抱着被子，像抱着个人。</p>
她仍睡得很熟。</p>
他本想偷偷起身下楼，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可他刚一动，叶姑娘便有转醒的迹象，只好立刻偏头装睡。</p>
他想——如果我现在点她睡穴……不行，她整个人蜷在被子里呢，总不能去掀她的被子。</p>
那就只能点自己了。</p>
于是他又睡了个回笼觉。</p>
这回是叶灼先醒了。</p>
睁眼已经是约莫辰时三刻，李莲花仍在睡着，甚至睡姿都与刚上床时一样板正。</p>
她昨夜因为贪慕这样难得的温柔时刻，硬撑到寅时都没睡，要不是他的呼吸声实在催眠，她能睁眼到天亮——所以日头大盛都没能把她照醒。</p>
但他这是怎么了？难道碧茶引发的嗜睡如此严重？</p>
叶灼看了他好一会，也觉得有几分恍惚和心乱，逃跑一样下了床，匆匆穿上衣服去一楼洗漱。</p>
狐狸精听到动静，聪明地往楼上奔去，冲床上的李莲花叫了几声。</p>
于是她刚束好发，便看到李莲花慢吞吞地从楼梯上下来，对着灿烂的日头抻了个懒腰，嘴角笑盈盈的。</p>
“早呀，叶姑娘。”老狐狸装作今日与先前每个普通的清晨并无不同，自然地跟她打招呼，“今日我得去买些木料，莲花楼医馆的牌子被风吹坏了。”</p>
“嗯，现在都辰时了，我们去集市上吃早饭吧？”</p>
“好呀，我知道有家馄饨铺子味道不错。就是这个点去，估计要排队了。”</p>
“好吃的东西自然值得排队。”</p>
两人心照不宣，没有提起昨晚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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