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盆被叶姑娘放在他桌下，热气融融地蒸着人，有些昏昏欲睡。</p>
饭后还服了那安神镇静的药，他看了一会便觉得困，小小抻了个懒腰，歪了歪头，从屏风的镂空间瞥了一眼叶姑娘，她僵硬地躺在那，应该仍未睡着。</p>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抖了抖袖子，取出一小截安神香，在蜡烛上点着。</p>
叶灼知道他在这屋子里，其实非常心安，很快便有困意，但又因为紧张，反而有些睡不着。</p>
她很想出言挽留他。</p>
今夜忽然起风，说不定晚上还会下雨，气温又要降了。</p>
而且方小宝不在，你一个人会不会怕鬼？</p>
我可以守着你睡的，我十几年都是一贯睡得很晚的……</p>
她越想越觉得困，脑子混混沌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p>
李莲花听到屏风后传来她浅而绵长的呼吸声，随手挥灭了安神香。</p>
不知过了多久，噼里啪啦的雨点浇落在屋顶，响动有些大。</p>
叶灼迷迷糊糊醒了，怕他在楼下害怕，支起身体披了外衣便想下去。</p>
可刚起身，便发现屏风外头还有微微亮光。</p>
蜡烛已经快要燃尽，他仍保持一手撑着头坐在桌边的姿势，书却早就不知道扔哪里去了。</p>
叶灼有些纳闷。</p>
她似乎睡了很久，应当已经过了子时……他怎么还在这里？</p>
轻手轻脚地凑过去瞧了瞧，发现他竟然这么睡着了。</p>
她小心翼翼地用手背触了触他的手腕，果然凉得很。</p>
他的身子怎么经得住这秋夜露重的……她若一觉睡到明天早上，他岂不是在这吹一夜风？</p>
可是，也难得看他睡得这么熟，风雨声和她起床的响动都没能把他吵醒，许是真的很累了。</p>
她知道李莲花这个人特别要强，装可怜的话随随便便就说出口，却不肯让人真的看到他疲惫脆弱的一面。方小宝在楼里的时候，他分明睡不着，却能忍着不翻身，压抑着咳嗽——莲花楼隔音并不好，他有时开着窗，她在楼上未睡着时都听见了。</p>
如何能在不惊醒他的情况下，把人弄到床上去？</p>
着实有点困难……他再怎么消瘦，也是个大男人啊……</p>
叶灼在他身边坐下，微弱的烛火映亮李莲花的侧脸，他皮肤有些苍白，唇上也没什么血色，可就是……很漂亮。</p>
她忍不住伸手想要触碰一下，可终于还是收了回来。</p>
然后她看见了桌上燃尽的安神香，愣了一下。</p>
他点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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