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牙子是每笔买卖都干净的。</p>
然而，如果父母执意要卖，到哪都能找到人牙子。</p>
他可以送这人去见官，却无法救下这两个孩子。</p>
那老妇人终于眼一闭心一横：“再加五百文。”</p>
“行，成交。”那人牙子明显还有钱可赚，当即数出一些碎银子，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身契，“把你儿子女儿的姓名填在这里……报给我也行。”</p>
“大姑娘没取名，就随我男人姓张，便、便叫张大吧……儿子，儿子小名叫狗剩……”</p>
乡下人取名就这样，贱名好养活。</p>
毕竟人若是太矜贵自己，抹不开面子，在这个艰难的世道难免活不下去。</p>
“恰好有个翠翠新死了，以后你便叫翠翠吧。”那人牙子伸手把小姑娘一搂，却被李莲花踢起的石子击中腿弯，一个踉跄跪了下去。</p>
“谁！”</p>
“啊？”李莲花装作吃惊地一扭头，四下张望：“谁？”</p>
人牙子狼狈地爬起来使劲拍土，凶神恶煞道：“谁在捣鬼？有胆子出来！”</p>
回答他的是一阵风声。</p>
李莲花佯装害怕，警惕地左右环顾一圈，“哟，这大白天的，见鬼了呀？”</p>
“见你妈的鬼！晦气！”人牙子一口痰啐在地上，“你一副小白脸模样，跑这儿来干什么？”</p>
“啊……”李莲花露出一副无辜又茫然的表情，“我听说，这里能以很便宜的价格买到丫鬟……所以，所以来看看……”</p>
“抢生意？”那人牙子顿时目露凶光，“也不打听打听爷爷在——”</p>
李莲花连连摇手，“不不不不，我只想买一个丫鬟回去干粗活……从您手里买也是一样。”</p>
“买家啊？”人牙子上下打量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穷酸秀才样。</p>
呵，又没几个钱，又放不下读书人的身份干粗活，还不买小厮买丫鬟——除了贪便宜外，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p>
连人牙子都看不上这样的男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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