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屋里一阵翻箱倒柜，直到笛飞声发现了：“外面有。”</p>
李莲花单手扶着行动不便的叶灼，小步挪至镜石前。</p>
她颇为好奇地上前两步，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耳环。</p>
一个骷髅就那么冷不丁地杵到了脸上。</p>
“！”</p>
一脚踩空，顺着下坡在湿滑的水草咕噜噜往下滚，眼前一片眩晕，脑子一片空白。</p>
深深的恐惧笼罩了她，甚至忘记了用内力。</p>
“救我，我不会——！”</p>
咕噜噜噜。</p>
一连串气泡。</p>
？</p>
李莲花从未想过叶姑娘竟然不会水，见状连忙跃进莲池，留方多病在岸上与偷袭者大打出手。</p>
水里很黑，叶姑娘在胡乱扑腾，像完全不识水性的人第一次落水。大量的气泡冒出来，沉重的银质头冠因为她的动作跟长发紧紧缠在一起，拉着人往池底坠去。</p>
这么怕水……那当年东海……？</p>
李莲花也来不及细想，游过去将人一把捞起，去解她跟头冠缠成一团的发丝。</p>
可是叶姑娘就像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那样，本能手脚并用地缠着他，让他根本无法动作。</p>
几十斤重的衣服外加这么大个人挂在身上，这样下去两个人都要淹死。</p>
李莲花果断点了叶姑娘的昏睡穴，让她不再挣扎，仍是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勉强浮上水面。</p>
“咳咳，咳咳咳。搭把手。”他冲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阿飞伸手，被后者一把拉上岸来。</p>
“你水性这么差。”</p>
“不是我水性差，你试试看——能活着上岸已经是奇迹了。”李莲花把湿掉的头发撩至身后，扶着昏迷过去的叶姑娘靠在一处山石上。</p>
叶姑娘喝了许多水，眼睛紧闭，眉头结成一团，像是梦见什么可怕的事。</p>
李莲花伸手解了穴道，她立时“哇”地吐出一大口水，然后就捂着胸口拼命咳，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p>
“叶姑娘，你这……我扶你回去先换身衣服吧。”</p>
叶灼抬眼看他，忽然就两行眼泪落了下来。</p>
“叶姑娘？”</p>
李莲花难得求助看向笛飞声，后者却扭头大步流星地走了，“你自己处理吧。”</p>
李莲花也不是没见过女孩哭，但总是那种娇嗔的，带着埋怨的，柔柔弱弱的。</p>
不久前在地道里，他单膝蹲着举着火烛，看乔婉娩哭地梨花带雨，一边哭一边诉说，好像只需要他静静看着，柔声哄一哄。</p>
而叶姑娘却先像是见鬼失神，沉默流泪，后像是小孩走失又被寻回，委屈地抱住他放声大哭。</p>
她甚至用了内力，让他没法抽身。</p>
“额，叶姑娘，叶姑娘？”</p>
叶姑娘听不见。</p>
他只好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抚，“叶姑娘，已经没事了。”</p>
“呜呜呜呜——”</p>
她把头抵在他的肩上，小声呜咽起来。</p>
苗疆装束不梳发髻，叶姑娘的及腰长发湿成一缕一缕地披散着。好在这嫁衣厚重，不至于走光。</p>
但先前的喧闹很快就吸引了郭乾，带着一群举着火把的家丁走来。</p>
李莲花脱下自己同样湿透的外衫罩住叶姑娘，把她的头发拨到后面挽了个结，解下自己的发簪插上。</p>
“叶姑娘，你当真不用先回房？”</p>
“没事，你先处理正事吧。”叶姑娘一边抽噎一边说，“我坐一会就好。”</p>
她曲起腿抱着，侧身靠着寿山石，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姑娘。</p>
平日里见谁怼谁、不可一世的叶姑娘在李莲花心里忽然降成了方小宝的辈分，他一时心软，用年长者哄小孩的姿态地，“别哭了，晚上我做个夜宵给你吃。”</p>
叶灼一边呜咽一边说，“呜，你们这一个两个都没味觉，是想让我给你试菜吧。”</p>
李莲花无奈地说，“叶姑娘，你可真是一点都不可爱。”</p>
经过这一番折腾，真相已经在李莲花心里拼出了个大概。</p>
他三言两语间，便将几位新娘接连落水的过程还原地分毫不差。郭乾见事情暴露，迫不及待地将罪责一并推给郭坤，结果又惹来了他的怀疑。</p>
但今夜总算暂时告一段落，四个人沿着庭院往回走，方多病在前面自说自话，一会儿分析郭乾神态不对，一会儿疑心这威远镖局的千金为何最后愿意穿上嫁衣。</p>
“不对不对，这巧合实在是太多了。”</p>
阿飞根本不搭理他，他对这嫁衣杀人案本就毫无兴趣。</p>
李莲花扶着难得骄傲不起来的叶姑娘走在最后面，一边提醒她留意路上的石头，一边在想当年的谜团。</p>
“李莲花，你是不是没有在听我说话呢。”</p>
“怎么可能，方少侠，我只在想……”只需一瞬，他就找好了借口，“那郭乾刚刚提到的莲冢，好像是一种秘术。”</p>
说这个笛飞声就来劲了，“我也略闻一二。”</p>
“是吧。我记得，这金鸳盟以前好像自血域学过不少这些古怪的秘术。”</p>
笛飞声：“是啊。”</p>
方多病听了半天也不懂，酸道：“就你们俩江湖见闻多，只有我什么也不知道。”</p>
“没有关系，今天晚上方少侠也辛苦了，这正好我一会儿给叶姑娘做个夜宵，给你也做一份啊。”</p>
方多病一听连连摇手：“诶，不必了不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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