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族看着她的那双眼，在里面看见了，旋涡一样的薄凉和冷漠。</p>
没什么比此刻的感受更清晰——这个人，像峭壁上的尖锐，危险又冷血得令人心惊。</p>
他看见少女盯着自己若有所思：“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同族，能叫你惧怕到这个程度，连周全，都不能对你的信徒相护。”</p>
这没什么反击能力的对手最没什么乐趣了，姒笙失了几分兴致，松了捏住对方脖子的手。</p>
她活动着手腕，指间夹的细烟已经朝着尾端不断的缩燃而去，然后放在唇边，吸了一口极为浓烈的烟草气息进胸腔。</p>
生命的威胁感褪去，黑袍男子的身体，便又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几乎融进黑暗里。</p>
只露出那张看不清的脸来，看着面前的人，承接着她散漫吐出的烟圈。</p>
很呛鼻的味道。</p>
“我没干涉你，但显然，你和你手底下的那只鬼物，都很失败。”</p>
姒笙反手掐灭了烟上的猩红，捏进指间，“所以，她，我要了。”</p>
她说，“我们也来做个交易，如何。”</p>
不是商量，也不是探讨，是再平淡不过却裹着不容置疑的命令。</p>
姒笙真正从里头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雨还在下，她站在屋檐下，瞧着那飘在空中的细丝，垂眼，烦躁的捏了捏眉间。</p>
有无法抑制的躁动随着那飘落的轻丝一点一点聚集。</p>
头上笼罩盖来了一把黑色的伞。</p>
她偏头的时候，头上被人扣了顶鸭舌帽。</p>
那人一手握着伞，一手捏着她的帽檐，扣腕下压，于是，视线就被阻隔了去。</p>
只留下了眼前的纯色衣衫，是细密的针线，在其动作的时候弧度微小的晃动着。</p>
“这样就看不见了。”</p>
姒笙没抬头，只是轻啧：“想叫我睁眼瞎？”</p>
可少年牵起她的手腕便开始迈脚，声音从极近的旁侧传来：“跟着我就好了。”</p>
其实姒笙并不是讨厌下雨天。</p>
她只是看见雨，会很烦躁。</p>
也更不喜欢，雨滴落在身上的湿濡感。</p>
但这一点，几乎没人能察觉到，周围的人，都只知道，她讨厌下雨天。</p>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不会问为什么，更不会知道，她只是，见不得雨，就好像，见不得大部分的活物动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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