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卫生间洗漱台前，白衣护士弯腰洗着手的时候，还不忘记聊着天。</p>
“哎，我这两天值夜班，整个人皮肤都差死了，你看，这下巴又冒了一大颗痘，我真的是无语了……”</p>
“还真是，这两天少吃点辣的。”</p>
另一名护士歪着脑袋去她的下巴，点了点头，随即叹了口气：“再忍忍今晚上吧，明天就转白班了，转回去好好护护。”</p>
“再怎么补，这皮肤也只老不嫩了！”洗好手，说自己长了痘的女护士甩着手感叹。</p>
笨拙的从兜里扯出纸巾擦手的时候，她像是想起什么来：“哎你知道前两天晚上那两台手术吗？”</p>
两人朝外走，声音随着话题的转移开始在离去中变小。</p>
但隐隐能听见旁边那护士摇着头叹了口气：“你别说，真可惜了……”</p>
姒笙弯身将手放到水龙头下的时候，唰唰的水声响起之际，她听见那远去的声音里，有人说。</p>
“我瞧着是有些诡异，怪渗人的。”</p>
耳侧从内里传来的厕门开合的声音，她的眼角余光映入了一道夹杂着白的明蓝。</p>
直起腰转身离开，姒笙快到病房的时候，恰巧与从隔壁病房出来的人，对上了眼。</p>
她脚下微顿，步态显得更轻慢了些。</p>
哟，这生病住院，还会传染。</p>
坐在轮椅上的女孩脸色苍白，唇色泛着透明的白。</p>
看见姒笙的时候，她掀起的眼皮里，深潭浓黑。</p>
杜黎嫣一直都知道，那日过后，这个令她惊惧不安的人，就悄无声息的住进了她的隔壁。</p>
对视片刻，她垂了眼，有浓郁的病气从她清秀的眉眼间流出来。</p>
后面倾身扶着轮椅的少年只垂着眼看她，头上还缠着白色的绷带，细而长的睫毛扫在眼底，是沉默的寂。</p>
“阿然。”</p>
轮椅上的人低低的唤了一声。</p>
接着，后面的人腕间施了力道，便推着人移动，偏开姒笙的方向，擦过她的身。</p>
轮椅忽然被人按住，无法前进。</p>
杜黎嫣回头，看见那人落在她轮椅架上的手，指节纤长。</p>
站着的少年先偏了头开口：“这位朋友，你要做什么？”</p>
姒笙望着那双眼睛，眯了眯眼眸。</p>
死气。</p>
浓浓的死气已经将那双眼睛里，她初次见到的淡漠，完全淹没取代。</p>
姒笙很好奇，这短短的几天里，发生了什么，能够让一个人的变化，如此之大。</p>
那飘散的恶欲，已经挑地她，手心发痒。</p>
她偏头去看轮椅上的女孩，舌尖在唇里轻轻抵过，“我找杜同学，有点话要说。”</p>
周予然皱了眉，下意识垂头去看杜黎嫣，却只看见女孩的视线不偏不倚的与旁边这人对着。</p>
抿了抿唇，他没便没再说话。</p>
杜同学，听这称呼，竟是校友。</p>
两人在过道尽头的窗前，一立一坐。</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