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咚一声砸在地上，死前就连一声哀鸣都未来得及发出。</p>
这种唬人的把戏同上次何其相似，凤筠一把扯下碍事的面纱，心中腾起无名怒火。</p>
又来了！</p>
他们明明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他这又是唱的哪出？</p>
他刚刚不是还装得一副疏远客气的模样，如今又何必往她跟前凑？</p>
他这次是想教训她，挑衅她，还是……</p>
听到身后踏着碎叶走来的脚步声，凤筠利落地重新搭上箭羽，将弓弦拉满，回身直指来人。</p>
“姓段的！我警告你……”</p>
如兜头一桶冰水浇下，她后面的话尽数噎在了喉咙里。</p>
来人虽说姓段，却不是段少允。</p>
缀着宝石的貂皮帽子覆着掺杂着几缕银丝的鬓角，帽檐下眉如双剑，双目狭长明亮，眼角隐约可见浅浅的纹路。</p>
明黄色的衣摆随着沉稳的脚步一步一摇，缓缓走上前来，带来一股龙涎香的气息。</p>
“你要警告朕什么？”皇上垂下手里的弓，面上倒是看不出愠色，“你在气朕……抢走了你的猎物？”</p>
由于过于震惊，凤筠顾不得什么不可直视圣颜的规矩了，足足盯着对方看了半晌，这才想起自己的箭尖还对着他的面门呢。</p>
回过神来，她将弓箭抛在地上，脑子里仿佛有万马奔腾而过的喧嚣——</p>
时也！命也！凤筠啊凤筠，数罪并论，你是一点活路也没给自己留！</p>
杀了她都想不到，他们兄弟俩可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喜欢一声不吭就暗地里射上一箭。</p>
说起来，这事一半得怪段少允！</p>
若不是他上次捣乱，她今日又怎么会认错人？他的乌鸦嘴是不是开过光，早就算准了她一个人在林子里准没好事？</p>
得了，现在再去想怪谁，一点意义也没有。有这个工夫，她还不如想想自己的遗言吧。</p>
凤筠双膝一弯，颓然跪倒：“皇上恕罪……”</p>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恕罪”她早已不指望了。她现在就指望着能死得利索点，别拖累家里人就行了。</p>
用金线绣着龙纹的靴子停在她面前，头顶上竟传来低低的笑声。</p>
“都说你是个胆大的，原来也会吓成这样！”</p>
一只大手带着不容忽视的热度，托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p>
四目相对，凤筠没出息地打了个哆嗦。</p>
她的胆子还不够大吗？</p>
吆喝着皇上的姓氏，还拿箭指着他……怕是开国以来做过同样的事的人，骨头渣都不知烂在哪个乱葬岗里了。</p>
皇上，倘若我说我认错人了，你信吗？</p>
但这句话她也就是想想而已，真说出来也只会让局面更混乱、更糟糕。</p>
她颇有几分绝望地闭上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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