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西南,琼山已遥遥在望,若山路顺畅,她们还能赶上寺里午间的斋菜。</p>
宋清溪随着马车悠悠晃荡,心也逐渐不能安定。</p>
“世子妃……”她犹豫一瞬,还是选择坦诚,“抱歉,之前与你不熟,不敢信任,有些事没跟你讲。”</p>
方知雨再次回头,眼底牵出一抹狐疑,但更多的是认真。</p>
她摆正身体,问:“现在呢?可以信任我了吧?”</p>
“自然。”宋清溪苦笑,为方知雨不跟她计较感到惭愧,“整个淮南,最值得信任的就是嫂嫂你了。”</p>
方知雨笑了笑,笑容很淡,却很诚恳。</p>
宋清溪道:“我四岁就被祖母以命格相冲为由,送到麓州与氿州相交处的道观待了四年。那里距淮王府有两日脚程。”</p>
“儿时只以为祖母想将我抛弃,现在想想,不把我送到小净庵,偏偏舍近求远,可能是怕我知晓她的秘密。”</p>
想到自己的祖母,宋清溪眼底闪过一丝悲凉。</p>
但转眼,她就收敛所有神色,“不过,这不是我现在耿耿于怀的。我八岁回到淮王府,一直在暗中调查生母和兄长所遇之巧合。”</p>
方知雨心间一凛,原来宋清溪也不是那种对命运听之任之的人!</p>
宋清溪苦笑:“可我这人实在太笨,查了许多年,都没得到结果。”</p>
方知雨挪过去,拉住她手,“不用感到遗憾,有些事只是时机不对、角度不同。你看,我们现在正在逐步接近真相。”</p>
宋清溪鼻头一酸,“可是嫂嫂,年节之后,若钦差没有查到魁州知州的罪,我可就……”</p>
“别担心!离你成婚之日还有一个多月呢!”</p>
方知雨的小爪子突然加大力道,“你兄长跟我讲过一句话,‘粥要一口口喝,事情也要一件件做’;东总管也教过我一个道理,‘欲速反迟’。咱们一个困境一个困境慢慢破。”</p>
宋清溪含泪点头,“谢谢大嫂。”</p>
她用另一只手擦了擦眼角,复又道:“初回王府头几年,我年纪小、身单力薄,却还是寻了些人做帮手,试图找到知情人,但可惜……”</p>
“知情的丫鬟全部被发卖,早已不知所踪;当时驾马的车夫一家全都搬离,不知去向;而我的乳母却将此事报给程夫人,以致所有帮我的人都被换掉,再也不见影踪。”</p>
“你的乳母?”方知雨心头发怵。</p>
看顾宋清溪长大的乳母,应该是程侧妃选定,可这人居然投靠了程思珺?</p>
宋清溪点点头,“嗯。孟嬷嬷如今还在程府二房做事,很得尹姨娘看中。尹姨娘就是程夫人生母,二房妾室。我的外祖母则是长房妾室。”</p>
方知雨之前听龚嬷嬷提起过,但没怎么记住,这会儿一捋,才察觉她们的关系是长房和二房。</p>
方知雨一直误以为程思珺跟程侧妃是同一个父亲,才会长相相似……如今看来,这里头另有名堂。</p>
但她没有多问,只轻轻抚着宋清溪的手背。</p>
宋清溪抬起一双诚恳又羸弱的眸子,有些不好意地道:“能不能请嫂嫂帮我跟兄长借几个人?”</p>
方知雨没太明白,“想找谁?”</p>
宋清溪摇头,“不找谁。那些已经不见的,大概永远都找不到了。但孟嬷嬷肯定是知情人,我想借人把她绑了,直接问!”</p>
“此事简单。”方知雨道:“木家兄弟,你们听见了就帮忙去办,把人送给钟幕僚,她知道多少就统统都倒出来。”</p>
话音落,听得“咣”一声瓦片坠地声。</p>
方知雨缩了缩脖子——但愿被掀了瓦的那家不会漏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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