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筠忍着不适，拧眉：“石头已经去了。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陪陪我？我刚才都以为自己会没命了。”</p>
他拍拍床沿，示意方知雨坐。</p>
方知雨轻叹一声，坐了下来，露出“大爷”该有的宠溺神色，“娇娘子年方几何啊？还撒娇作乖？”</p>
宋筠拉过她肩头，靠上去，“爷，难受，好好疼疼我。”</p>
捏着小瓷瓶，一瘸一拐用最快速度赶来的石头：“……”</p>
宋筠耳力极佳，听见了仓惶的呼吸，声音突然就从矫揉造作变得低沉冷漠：“东西放下，出去关门。”</p>
石头立刻将小瓷瓶放到小案上，转身逃离，瘸得差点再把另一条腿崴断。</p>
方知雨眼瞧宋筠因丢脸而红透的眉眼，笑得合不拢嘴：“别欺负他，他可是为了你才摔的。”</p>
“知道，不是都赏了嘛。”</p>
方知雨摇摇头，“赏是主子对下人，但感激得从内心而发。”</p>
宋筠心间一颤，立刻察觉方知雨的想法才是最好的。</p>
把人当做下人，能得到忠心和奉承，但若把人当做人，就能得到更多。</p>
先帝就是这样才聚了一批能人异士，从而顺利得到天下。</p>
当今圣上偏巧反其道而行，短短十余载已经民心疏离、各处战火。</p>
宋筠突然明白过来，若要安淮南，就必用方知雨这种思维！</p>
他笑笑，有感而发：“是我当惯了主子，以后改。不过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些想法？”</p>
“古怪？”</p>
“不！很好，只不过，你也曾是国公府千金，也是做主子的人，怎么会有这些认知？”</p>
方知雨的眸子颤了颤，闪过一抹泪花，“我祖父，先定国公，你皇帝爷爷的知己好友……教我的。”</p>
方知雨回忆起了自己的小时候。</p>
他们家没有三妻四妾的烂规矩。</p>
祖父只有祖母，生了两儿一女，却因战乱只养大了一个儿子，就是方知雨的爹。</p>
爹也只有娘亲一个，膝下两女一儿。</p>
不论小弟是否出生，祖父都把她和妹妹当男儿教导，也从来不认为女子无用。</p>
在祖父眼中，世人苛责的是女子身份，而非能力，他希望若不幸再有乱世，孙女们能凭借能力安然而活。</p>
宋筠听后恍然大悟，怪不得她从一开始就排斥纳妾，也怪不得她从不对男子唯唯诺诺。</p>
他的大掌在那柔柔的小手背上轻轻揉搓，“太岳真好。”</p>
方知雨“哼”：“那是，比你爹好太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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