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如同惊雷,将茶碗惊得掉了地。</p>
方知雨一愣就要去捡,小手立刻被大掌捏住。</p>
“小心着点!”宋筠拉了她起身,顺手牵向一旁,“这些事自有人处理。”</p>
方知雨暗戳戳使了好几次力都没法挣脱宋筠的手掌,当着钱刀的面,又不敢做得太明显,以免下了宋筠的面子……</p>
可越挣扎不开,心底越盘旋起一抹古怪情绪,却又不知因何而起。</p>
石头领了人进来,快速将碎瓷清理,重又换了一套茶具。</p>
等一切安定,宋筠牵着她复又坐回桌边,只是那手相当自然,一点没有放开的意思。</p>
钱刀不敢看世子秀恩爱,也不知该把目光投向哪处,最后只好盯住自己脚尖。</p>
方知雨全然不觉,焦急追问:“夕露和齐小六怎么没的?”</p>
钱刀回:“昨日,总管核实两人卖身契皆为活契,当着他们的面撕毁,搜身之后便从侧门遣出府去。”</p>
夕露的卖身契是方知雨让石头送过去的,顺带让石头嘲讽几句,给她施压。</p>
钱刀道:“我们的人一直盯着。可他们极为谨慎,在城中转了小半日,午时才去了一家食肆,而后在食肆对面的胭脂铺落脚。”</p>
“此后两人没有离开,小厮在后院修缮屋顶,丫鬟则在铺子里帮忙打扫……对外称是店家的远方亲戚。”</p>
“远房亲戚?”方知雨皱眉,微微摇头:“夕露和齐小六并非蠢人,就算没察觉被盯着,也不会故意暴露自己人。”</p>
钱刀点点头:“我等也做如此猜想,便查了查胭脂铺店家的来历。”</p>
他顿了顿,语气略带强调:“莘州。”</p>
方知雨微微讶然:“朝花和齐小六皆来自莘州铜铃县!”</p>
钱刀又点头:“所以,也有可能齐小六就是投奔同乡。我已派人细查,尚需时日才能有结果。”</p>
接着,他又道:“昨夜丑时,盯梢的人瞧见有人暗中潜入胭脂铺,不消片刻突发大火。火灭之后,留下胭脂铺一家五口的尸体和两具无名尸。”</p>
宋筠眼神一暗,杀伐之气陡然倾泻,“确定他们二人已经身死?”</p>
钱刀回复:“经身形对比,尸体特征与出府二人相合。但若真要以此法脱身,未必没有弄假的可能。”</p>
宋筠“嗯”了一声:“继续盯着胭脂铺,看有没有熟悉的身影关注此事。”</p>
“是。”钱刀应下,又道:“昨晚死在平安缸里的那个丫鬟……是我们大意了。盯着她的人亲眼瞧见一个黑衣人与她在典膳所会面。”</p>
方知雨大为不解:“既然盯着,为何还让她死掉了?”</p>
钱刀道:“夜里安静,可避之处不多,盯梢的人不敢靠得太近。只知两人密谈了一盏茶的功夫,那黑衣人便当先离开。”</p>
“而后,一人追踪黑衣人,另一人等了许久未见丫鬟出来,入内寻找却没找到人。今晨才知,人已经溺死在平安缸里。”</p>
方知雨立刻追问:“那个黑衣人查到是谁了吗?”</p>
“那人躲进了柴房,从身形上看,应该就是接收齐小六消息的柴房小厮。”</p>
还好还好,线索仍在。</p>
方知雨用空余的那只手拍了拍心口,却还是觉得郁闷。</p>
她留着朝花,就是为了引新入府的眼线暴露;放走夕露,则是为了牵出王府之外的细作。</p>
可如今,两人皆死,后路困难重重。</p>
更重要的是,她不敢确定,暗处的那些人是不是发现了端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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