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师尊偏爱,而是我与众弟子不同”。</p>
金蝉子的话直透挈伽摩的内心,挈伽摩有些踉跄的退后几步。</p>
“不对,不是这样的,这和你是不是妖没关系,师尊就是独独偏爱于你”。</p>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上万年来的对金蝉子的恨,竟然只是因为金蝉子是妖,并不是师尊偏爱。</p>
他上万年来,记恨的不止是金蝉子,还有如来,甚至他本身就恨的是如来的偏爱,而不是金蝉子。</p>
如今金蝉子道破,让他发现自己的恨毫无意义,甚至连恨的理由都没有了,那他上万年积攒的恨,到底因为什么,在恨谁,因何而起,如何发泄。</p>
他呆滞的看着金蝉子,愤恨渐渐消弭,取而代之的是莫大的悲伤。</p>
“师尊他,真的从未偏爱过你”?</p>
挈伽摩已经知道答案,但他还想听金蝉子亲口说出。</p>
金蝉子双手合十,表情诚挚:“师尊他未曾偏爱任何弟子,师尊眼里,无论是弟子、生灵、草木皆为平等,只是我为妖物,不可以常法渡之”。</p>
“那我执着上万年,岂不是……岂不是一场空谈”。</p>
金蝉子不语,挈伽摩已经明白了。</p>
“不行,我要去找师尊问明白,我不信你”,挈伽摩有些恍惚道,如今金蝉子已经告诉他答案了,那想要找如来求证。</p>
“师兄,在灵山的如今不是师尊了”。</p>
挈伽摩再次怔住,方向西方,口中喃喃:“在西方的,不是师尊……对啊,师尊不在了,那我还能问谁”。</p>
执念一去,挈伽摩就如同失了魂一般,不知道何去何存,他忽然坐在了地上,渐渐的他眼里的光缓缓散去,伴随着他那虚无的恨意,金蝉子轻步走上前,轻拍他肩膀,点点金光从挈伽摩身上溅起,如同萤火。</p>
一个身穿纳衣的中年僧人虚影散发着柔和白光,从广谋身体中站起,看向西方道:“上万年执念今朝尽去,多谢师弟”。</p>
“师兄已削去执念,立地成佛,可喜可贺”,金蝉子说的可喜可贺,但眼神中流露的却是浓浓的悲伤。</p>
“师弟,我想师尊了,我想去灵山看看他还在不在”。</p>
挈伽摩目光从未离开过西方,语气中有懊悔和决绝。</p>
金蝉子沉默片刻后轻轻点头。</p>
“可”。</p>
一阵清风起,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挈伽摩化作点点荧光随风飘散,在彻底消散的最后一刻,看向金蝉子。</p>
风往西去,此去不回。</p>
坐在地上的广谋心脏开始缓缓跳动,但只是跳动片刻后再次停止。</p>
他没想活着,既然死了,那就是死了。</p>
金蝉子退回内境世界,陈玄壮睁眼,暗叹一声。</p>
随后盘坐在地,轻声诵念地藏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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