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际的黑暗似乎被漫天的孔明灯冲破了,满城灯火辉煌。</p>
怀夕受损严重,即便方才已经睡了这么久,在窗边坐了一会,也有些疲乏了,她正准备去往榻上再睡一觉,门突然开了。</p>
只见妈妈领着一个红衣公子走了进来,那红色的披风在灯火下显得格外的红,就像喜服一样。</p>
屋子里突然涌进许多人,婢子们忙着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仆妇们拿了帕子恨不得把地砖都擦一遍,无人敢做声。</p>
不一会,屋子里一尘不染,甚至点了熏香。</p>
怀夕坐在罗汉床上,一手撑着矮几,看着这些人忙忙碌碌,直到所有的人都退出去了。</p>
永安王嵬名安走到窗边,他一脸阴郁,一身红衣在这夜色中显得十分诡异:“你刚才在看什么?”</p>
待嵬名安在怀夕身边坐定,她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她不知道此人是谁,但也知道他位高权重,应道:“在看天上的灯。”</p>
嵬名安也抬头看天,有的孔明灯已经飞得很远的,又有新的孔明灯飞上空,这时,一个刚升起的孔明灯跌跌撞撞地落下,一旁守着的差役一盆水泼了下去,有惊无险。</p>
“好看吗?”</p>
“好看。”怀夕简直感觉此人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自己现在不堪一击,还是多多忍耐为好:“我”</p>
话还没说出口,嵬名安一把把她扯进了怀里,她吓了一跳,眉头微皱:“这位大人,我不是这楼里的姑娘。”</p>
粗糙的手背轻轻拂过怀夕的脸颊,嵬名安一双阴郁的双眼里没有任何的情绪,手背缓缓往下,到了怀夕的脖颈,五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肌肤:“是不是这楼里的姑娘,又有何关系,随孤回府。”</p>
怀夕还未拒绝,就直接被嵬名安抱了起来,她挣扎着就要下来,可是,没有修为,这凡人之躯哪里挣脱得了男人的桎梏。</p>
嵬名安抱着怀夕出了绛帐楼,先把她放在马上,然后翻身上马,拥着怀夕打马而行,只是看到他,沿路的百姓纷纷避让,眼中充满了恐惧。</p>
或许是身子太过虚弱了,怀夕坐在马背上有些发抖,一双粗粝的大手抚在她的肩膀上,沉默无言。</p>
一匹马,两个人,就这样慢悠悠地回了府,怀夕被嵬名安抱着去了内院,他换掉了身上的红衣,穿一件黑色的亵衣,就那样抱着怀夕坐在窗边看天上的孔明灯。</p>
刚刚进府之时,看到门匾,永安王府。</p>
看来这人是西夏的永安王,只是行事莫名其妙,莫不是被伤了脑袋。</p>
怀夕太过疲累,看孔明灯太久了有些乏味,竟然不知不觉在嵬名安怀里睡着了。</p>
这时一个仆人走了进来,手上拎着一个食盒:“这是醉宵楼送过来的,说是皇后娘娘让人定的,皇后娘娘还留了一句话,嗜酒伤身。”</p>
嵬名安看着那个食盒,听到怀里平稳的呼吸声,垂头一看,有些哑然失笑,待再次抬头的时候,眼神冷漠了一些:“多谢娘娘好意,今日的宫宴,孤已经吃饱了。”</p>
“是!”那仆人拎着食盒退了出去。</p>
嵬名安把怀夕抱上了床榻,小心翼翼地替她盖上了被子,他以为今日会是十分难熬的一夜,没想到自己竟然比想象中的要平静,有的人选择了自己的前程,有的人留在了原地,即便留在原地,也要迈步往前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