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艳来梦家这天,正是夏至日。天平殿内,三清像前,谷殿主已点燃了香烛,摆上了供奉之物。时辰到,谷殿主在前,古怪爷在后,两人共同礼拜……</p>
事毕,两人进厢房叙事。谷殿主问古怪爷:“刁波培今天为什么没来?”</p>
“他开始有点现实了,不过,他确实没空,一大群的鸭子让他忙不过来。”</p>
“贺南升呢?”</p>
“他姐姐来了。”</p>
谷殿主:“哦……我猜,她今天是来祭奠她父亲,已经好多年了,今年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事?”</p>
“你怎么知道她要祭奠她父亲。”</p>
谷殿主:“1968年夏至这天,荷花全县多地暴发洪水,她父亲被洪水冲走,一直没找到。”</p>
古怪爷惊奇,贺南升肯定不会对外人说这些讳事,便问:“这事谁告诉你的?”</p>
“贺南艳。”</p>
古怪爷不信,说:“你来天平殿时,贺南艳早已在远新当老师。”</p>
“你说的不错,但我熟悉贺南艳,不信我讲给你听。她1944年生,1959年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那个时候初中毕业生稀少,算是知识分子,一般刚离开学校就被请走当老师去了。她去了文坪小学。1962年正式划分户口,文坪小学属远新辖区,贺南艳就这样成了远新人。</p>
“你比我还清楚她啊。”古怪爷感叹。</p>
谷殿主:“那时,贺南艳在文坪小学教书,我也在文坪小学教书,我是语文教研组长,时常帮她解决语文上的难题,一来二去,两人就恋爱了。</p>
后来,她弟弟被判刑,加上她父亲是专政对象,面临辞退回家。她不想回家当农民,向我摊牌必须帮她,我哪有这个能力?</p>
她便跟一个姓纪的体育老师要好了。如果跟其他主科老师我也认了,以前不像现在,体育重要,那时的杂科,主科老师都可以替代上课,我笃定她后半辈子一定会后悔。”</p>
谷殿主停了停,换了种口气,说:“不过,那个年头出生农村的女孩子,好不容易有了工作,肯定不想丢掉。姓纪的体育老师有背景,人脉广,贺南艳结婚后,个人前程越走越顺,好像后来还当上了校长。”</p>
但是,谷殿主没说自己,那时看到贺南艳嫁人了,他一时想不开,脑子糊涂了,变成了傻子,上不了课,被清退回家。</p>
后来在路上乞讨,遇着一个道士,便跟了道士。道士怎么撵他也撵不走。道士是天平殿的阎殿主,他回到天平殿,谷贤水也跟着来到天平殿。</p>
说来也怪,谷贤水一到天平殿,大脑好像清醒了,当即挥毫在照壁墙两边写下一副对联:水滴穿石千载业,石破惊心一锤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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