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寒星赶紧就着他火折子的光看了过去。这尸体的面色只是微微发青。姜寒星若有所思：“所以他死还没到三个时辰。”</p>
周臣是昨晚死的，距现在最少也得有七八个时辰了，尸体绝不可能只是微微有些发青。且按照东厂的规矩，停尸房至少要一天早晚两清的，故方才那运尸工抛掷在这儿的，肯定大多都是今儿个白天的尸体。如此一来，可不许多都给排除掉了。</p>
她连连拍手称赞道：“好妙的主意！”</p>
“那是自然，”钱仵作得意极了，又拉着尸体的手让姜寒星看，“人死后指甲也是会变长的。”</p>
姜寒星一看果然。明明是是具男尸，却好长的指甲，民间传说里锁魂的恶鬼似的。</p>
“头发亦是。头发指甲的变化要更在面皮发黑之前，大约死后两个时辰之内，不过。”钱仵作看向了她。他困在这狗屁衙门里，好久没见过这么灵巧的小姑娘了，忍不住便要作弄一番。</p>
“方才不是还说稍一耽搁便有性命之虞吗，怎么现在又有闲情逸致同我谈这些了？”</p>
“尽人事听天命，”姜寒星一笑，是真他这话同生死都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周臣的尸体并没被有心之人毁了去，先生还这样慷慨的帮我，已经是晚生能想到的目前最好的局面了，还发愁什么？人生在世，总难免一死的，要是时时都忧心着，那恐怕没一刻好活了。”</p>
“小小年纪，想得倒是很开。”他点点头，颇赞赏她这番话的样子，“真让我想起一位故人来。”不过他很点到为止，却并没同她细细追忆这位故人究竟是谁，只是重新招呼她到他身边去，兴致勃勃的要教授她什么的样子，“既然你有意于此，我便都教予你，多门手艺总是多条活路。不过这一时半会儿，也只能教你一点皮毛而已。且理论同实际总大相径庭，你切记将来可莫要用这一知半解来逞能。”</p>
她倒也并不对这些已经开始发臭的尸体有什么兴趣。不过能多学些什么总归是好的。姜寒星很恭敬地弯腰行礼：“晚生明白。”</p>
“咱们从头人死后开始讲起。人死后眼珠子会散，这是头一遭，也很快，半刻钟都不到的时间便就都散完了。”</p>
这姜寒星知晓，毕竟新鲜的死人她还是见过很多的。她点了点头。。</p>
“然后就是我们方才说的发青，毛发指甲长长，同时身体也会变硬，就是所谓尸僵。”他递给姜寒星一截树枝，“你戳下试试。”</p>
姜寒星试探着往尸体的胳膊上戳过去，果然是硬邦邦的。</p>
“还会痉挛。”钱仵作又捡起一根树枝，往尸体的腿上戳了一下，尸体便突然动了起来，只一下，但也挺吓人的。纵然姜寒星这般不信鬼神的，也忍不住眼一跳。</p>
倒是这位很信鬼神的钱仵作依旧淡定：“这便是痉挛。”</p>
“许多人不懂，经常说诈尸什么的，其实都是自己拿来吓自己的，都是痉挛。痉挛大概持续到死后三个时辰。”他把着这具尸体也搬到了一边，“那么这个自然也不是了。”</p>
“死后四个时辰，尸体彻底变凉，这两个也不是。”钱仵作飞快地又搬走了两具，转看向他们面前仅剩的那具尸体“那便只可能是这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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