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砖石砌筑的通风孔能看到远处的宣武门和正阳门，就算在三楼，水平也太低了，至少再来一层才能看到城墙。</p>
负手返回，院内站了一群人，包括那个妖艳泼辣的掌柜。</p>
陆天明迈步进入正屋，面对院子落座，一群人齐刷刷下跪，“拜见老爷。”</p>
“起来吧！”</p>
从身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张纸，掏炭笔低头画起来。</p>
刚才说的复杂，其实这地方就像一个四股叉，更像没有拇指的手印，院子就是指缝中间的空挡，三楼位于‘掌心’地带。</p>
他刷刷刷在纸上画了一会，然后稍微算了一下，对面前的两位中年人道，“占地十六亩，二楼一百六十间房，这地方能藏兵三千，以前做什么用的？”</p>
“回老爷，嘉靖二十九年，河套土默特俺答汗兵临城下，胁求通贡，史称庚戌之变。那时候京城还没有外城，嘉靖三十二年，朝廷扩建京城后，才是如今的外城。</p>
未扩建之前，山川坛、天坛，东西一线与内城三门对应的位置，有这样的楼九座，实乃当时京城外围防御的箭楼，其余都拆了，只剩下这一座，公爷修缮过三次。”</p>
原来如此，陆天明点点头，淡淡问道，“西城指挥使之妹，上代南城指挥使之媳，这是什么安排？”</p>
“回老爷，并非故意安排，此处一直是两家的家眷主持，小人没有弟弟，只好派妹子来主持，牛家嫡长子不幸染病英年早逝，外人以讹传讹，小妹突然成了寡妇，我们两家子嗣都年幼，天启年朝事多变，公爷没来得及安排人手接替，两年前公爷大病，就一直拖下来了。”</p>
“你们是在职指挥使，竟然还能世袭，敢情原因在这里。让大伙散了吧，我来透透气，拿经营账本来瞧瞧。”</p>
两人挥挥手，其余账房和各种头领立刻躬身离开院子，只剩下三人，陆天明伸手示意两人落座。</p>
红裙女子抱着一沓账本放到面前，陆天明眉头一皱，把刚才画的图纸递给她，“有没有差错。”</p>
她看一眼很震惊，“老爷记忆力惊人，没有丝毫差错。”</p>
“商号不是做药材和皮子生意嘛？为何楼下什么都有？”</p>
“做生意是为了赚钱，自然是什么赚钱做什么，没有固定。”</p>
陆天明还未说话，旁边西城指挥使怒斥，“妞儿，怎么跟老爷说话，跪下认错。”</p>
陆天明摇摇手，“别一惊一乍，既然是两家主持这里，为何你一个女人在当家？”</p>
西城指挥使再次躬身，“老爷…”</p>
“你闭嘴，我问她。”</p>
陆天明呛了一句，女子微微躬身，“回老爷，两家暂时无合适人，奴家被困在这里，一人独自经营，或老死，或入府，老死不甘，入府不可能，就拖了下来，奴家二十有八，已被困此处十四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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