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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小鸟

我听得认真,张嘴问了句:“放不下能怎么样?他们闹事了吗?”</p>

富姨摇摇头:“不不不,那不疯了吗?愿意顺应时代的萨满会把自己常请的神放逐山林,烧掉神衣和法器,基本上属于和神明断了联系了,但是有的人不情愿,他们觉得这样会触怒神明,那就彻底完了。”</p>

我听得云里雾里:“那不想烧衣服,偷偷藏起来不就好了。”</p>

“不,他们的想法和咱们可不一样,衣服只是一个形式,在他们的眼里,不想舍弃的是与神明的联系,我师父有个朋友也是这类人,我师父说,那些人因此而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p>

“什么想法?”</p>

“造神。”</p>

“造神?”这个词听起来简单,但是怎么感觉比造火箭还难以想象。</p>

富姨叹了口气:“对,相对于虚无缥缈,连他们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请到的神,他们更需要一个实打实的神,这样他们就不需要那么费力得去请神了。”</p>

</p>

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神怎么造?他们真的造出来了吗?”</p>

这要是造出来了还得了,不管是怎么造出来的,都很难完全杜绝与俗世的接触,一个生长在俗世并且拥有强大能量的神,怎么才能够确保他的行为是合理得当的呢?</p>

一个不小心,岂不是就像把引爆装置交给一只哈士奇一样危险。</p>

假如这次刘细君想审判的是我们,那依然会是单方面的屠杀,又有谁会去细究背后的合理性呢?</p>

但富姨显然也对这个结果一无所知,她摇头说道:“这些我就不知道了,我当时年纪也不大,大部分都是听我师父说的,师父和他们理念不和,很快就断绝来往了,后面的我们就没听说过了。”</p>

“但我师父与他们决裂前见得最后一面,捡回来一个小孩,她算是我最好的朋友吧。”</p>

我观察到富姨的表情变得有点儿沉重,于是我也就识相的没有插嘴。</p>

她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她长得很奇怪,鼻子嘴巴都尖尖的,耳朵非常小,细胳膊细腿,像只小鸡崽,但我从小就比别人高,其他人都叫我傻大个,就她每天跟在我身边,我俩十几岁的时候她才到我的腰。”</p>

“我小的时候特别烦她,嫌她黏人,打瞌睡都要靠着我,师父给她起名叫富晨,我叫她小鸡,师父听见了就揍我,后来我就叫她小鸟。但是嘛她就喜欢跟着我,撵也撵不走,我吃得多,她吃得少,她每次都等我吃完了自己才吃饭。”</p>

我默默听着富姨的过往,虽然没见过这个鸟姨,但我觉得有这么个朋友也挺好的。</p>

“她现在在别的地方做萨满嘛?”</p>

“没了。”富姨说完这句话继续摘豆角。</p>

其实我问完就后悔了,以富姨的性格,能露出刚才那种表情,就代表这个事儿没什么好结果,我真该死啊!</p>

富姨边忙活边说着:“我师父说萨满这行干不了了,让我上学,但是小鸟去不了,她只要出门就会被欺负,还不会反抗,我们又不可能一直看着她,就让她留在家里。刚开始我还是每天回家,她总是趴在我们家的篱笆上等着,如果是别人路过她就把头缩回去,如果是我她就把头露出来,我当时已经长得很高了,也懂事儿了,谁欺负她,我就拎着领子把谁丢出去。”</p>

“从我十六岁开始学校就离得很远了,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我师父说我不在的时候小鸟状态越来越差,我想着读完那几年我就不读了,还是回去当神棍自在,可是十八岁最后一年我总是隔三个月才能回去一次,一次考试前,我给她带了个红色的头花,她特别喜欢红色,可高兴了,每天跟着我叽叽喳喳的,后来我走的时候她一直在门口看着我。”</p>

“后来等我考完试回家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在了,我师父说,我不在的时候她就蹲在我们的房间,也不出去晒太阳,短短几天,没病没灾的人竟然静悄悄得没了,就在我们的房间。”</p>

“师父都救不了她,她自己没有活下去的心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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