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离得久了,这石含山指不定归了谁家!”老山西却摇了摇头,冷哼一声:“你可听说了?马面岭寨的那位侯少爷这段时间是滴酒未沾、片肉未进,顿顿吃的都是番薯粟米。”</p>
“寨子里都在当笑话一般传,俺自然也听说过!”刘明承呵呵笑了起来:“咱们从永新掠了那么多粮草金银,也不是闹饥荒的时节,听说马面岭寨操训的新卒老兵每日都是肉食不缺,最少也能喝上肉汤,那侯少爷反倒是一点荤腥不沾,还跟山民民眷一起吃着番薯粟米,侯少爷从小养尊处优,也不知他怎么经受得住。”</p>
“他是要以身作则,侯少爷明言下头的民眷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他要上下一体、和百姓们共患难!”老山西冷笑几声,双目之中如同朔风刮过,猛然一寒:“若只是他一个人也就罢了,关键是他还带着许多头目和弟兄跟着他一起吃番薯粟米……侯少爷在二十八寨不过短短几个月,已经能号召起许多人了嘛!”</p>
刘明承默然一阵,面色有些尴尬:“弟兄们估计也就图个新鲜,一群吃惯了酒肉的家伙,偶尔吃些粗粮杂蔬算不了什么,但想要长久的吃下去,难!老寨主不必多虑。”</p>
“真是多虑吗?”老山西又冷哼一声:“听说当初在永新城,侯少爷也是率先开始清城修房的,然后就是一群百姓和各寨的弟兄跟着他一起,等到了咱们撤兵之时,便有几百个矿奴棚户什么的跟着侯少爷一起回了石含山,侯少爷手下一下子就有了几百号青壮可以使用。”</p>
“如今侯少爷唱着这场戏,二十八寨那些山民民眷看在眼里,会如何做想?他们会不会和永新城里那些矿奴棚户一样,铁了心的要跟着侯少爷走?”老山西扯了扯身上的衣衫:“咱们的衣衫鞋袜、粮产矿石,乃至于山寨营造、武器装备,哪个不是那些山民民眷卖苦力打造的?没了他们,咱们吃什么用什么?”</p>
“特别是那些民眷,他们都是下边喽啰和头目的家眷,婆娘吹吹耳旁风、父母教训几句,谁心里不会犯嘀咕?”老寨主将醒酒汤搁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人心若是乱了,这二十八寨的弟兄们,可就不好带了。”</p>
刘明承面色也沉了下来,问道:“如此,俺们该如何应付?”</p>
老山西犹豫一瞬,轻轻摇了摇头:“最好的自然是侯少爷老老实实听话,但俺用老布的性命给了他一个警告,他却没有半点收敛,侯少爷不是个老实人!”</p>
“侯少爷的事都已经捅到国公爷那去了,上了天了,咱们就不好动他了!”老山西叹了一声:“还是得看船山先生,侯少爷若是劝不了船山先生出山,咱们拿他开刀也就没人管了,若是他真让船山先生出山了……那就裹着他去岳州,乱军之中死个人,不奇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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