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蕙没听到肖秉义搭腔，斜他一眼，数落道：</p>
“肖秉义，我说了你，不高兴了？你牛脾气又犯了。不要忘了你是一名公安战士。”</p>
“你尽管不同意指挥员的决定，按照纪律，必须先执行。你公然顶撞朱主任，还像疯了一样，不应该呀。”</p>
肖秉义正为她反怼，心中恼火。横她一眼，责问道：</p>
“你说什么？错了也要执行？哪个讲的？”</p>
“我跟你算一笔账，不说能撤到哪里。就说几千民众撤退，必须有强有力的火力掩护。”</p>
“我们有吗？三老四少能跑得过特务吗？跑不过怎么办？战士掩护是可以。”</p>
“但是，他们一旦离开有利地形，就成了敌人靶子。结果可想而知。”</p>
“即使援军到了，还要死多少人，才能夺回镇子？重复花代价，不值得。”</p>
柳蕙微微点头，承认他账算得精。准备以后再开导他。她看看四周，无奈的问：</p>
“也有道理。看来我们只能与阵地共存亡了。几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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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半，看情形，援军十一点不到，我们就要跟亲人告别了。”</p>
“柳主任，我想请你去报告朱局长。十一点援军还不到，你跟朱局长等武装人员突出去。”</p>
柳蕙诧异的问：“你呢？”</p>
“我没危险，原因你知道。沈富中即使打进镇子，我还能跟他理论一番，拖延时间。”</p>
柳蕙提醒：“你别忘了，沈富中绑你妈，就是找你报仇。你留下，不是羊入虎口吗？”</p>
“再说，相信朱主任的睿智。你不是要监视‘美女蛇’吗？咱俩互相监视吧。你是不是准备献身了？”</p>
肖秉义沉默一会说：</p>
“沈富中如打进镇子，只要他不烧不杀，我随他怎么处理。你没必要牺牲，美好的四月天等着你哦。”</p>
他接着动情的说：</p>
“我不能让生我养我的小镇毁于一旦。如我一人能救下小镇人，死也值了。”</p>
他说罢，深情的凝视她一眼，拉她手说：</p>
“我遗憾的是，没机会找你算账了。能告诉我，你为何参加特务吗？”</p>
“为了理想！”柳蕙看着天际，喃喃的说。</p>
肖秉义听她这样回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凝视她一会说：</p>
“我还有一遗憾，到今天都没碰过你。要不，我俩先吻个别？”</p>
“注意，敌人上来了。”</p>
柳蕙说罢，扶正机枪，对肖秉义喊：</p>
“只要我俩不是一枪毙命，吻别的机会肯定有。无论谁先死。都要好好的吻别一下，死了也要吻。”</p>
只听一声刺耳的呼啸，肖秉义喊一声“趴下”，猛扑过去。</p>
柳蕙掀开肖秉义，发现他已昏迷。查看一番，没有伤。</p>
见敌人冲上来，她放下他。扶正机枪，愤怒狂扫过去。</p>
进攻的敌人近乎疯狂，成批蜂拥而上。</p>
呼啸的子弹掀掉她军帽，血从她长发中挂至脸上。</p>
她擦一把脸，咬牙吼道：“来吧，全来送死吧！”</p>
她左右看看。负伤的战士和民兵仍在战斗，泪水夺眶而出。</p>
她戴好军帽，换一夹子弹，就要扣动扳机。</p>
忽然发觉对方阵地，枪声大作，跟着有手榴弹爆炸。</p>
她估计援军来了，丢下机枪，来看肖秉义。推推他呼唤：</p>
“肖秉义，你不要紧吧？你醒醒啊！”</p>
见他丝纹不动，疑惑的测他鼻息，没气了。</p>
她惊愕的托起肖秉义头，泪流满面，呼号：</p>
“都怪我啊，没有及时救你。肖秉义，你不要吓唬我，你快睁开眼。我是柳蕙啊。”</p>
见他扔不动，又测一下鼻息，真的没气了。</p>
她瘫下，将肖秉义抱住，痛苦的嘶喊：</p>
“你咋这么傻啊！你不是要找我算账吗，你算呀。算呀！”</p>
她将他额前一绺长发理好，深情的吻了他额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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