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沉了沉,“我当初在籴粮的时候,几钱一石,几十镒就几万石。现在天灾人祸的,一石就涨到了一镒,还在溢价。</p>
不过呢,我看这仗还在打,一年半载的也分不出个胜负来,我手头的粮,可比黄金贵重多了。所以呢,我的粮,不卖,给多少钱都不卖,除非少东家你把河工的活帮我弄到手!”</p>
还在这执迷不悟。所有的毁誉,都是人自造的。如果所有的商贾都持羊老六这种态度,这天下商人的地位,怕是永远也好不了。</p>
韩翊气愤异常,当即用袖子里甩出一个金饼,拍到案几上,</p>
“羊伯的盛情我消受不了,今天你的这些个牛羊筵席,还是折价给你。那个河工的活,我可不插手!”</p>
羊老六的脸红了又白了好几回,好容易才控制住愤怒,他拾起韩翊的金饼,头也不回地就带着他的伙计走了,边走还边嘟囔,</p>
“没有胡屠户,还不准我吃猪肉了?没有胡屠户,还有张屠户,李屠户,天底下的屠户,多了去了。我就不信我拿不下那活计。”</p>
羊老六离开后,襄家子走了过来,愤愤地打着抱不平,</p>
“听口音,他是洛阳当地人吧?河工关系到一方黎庶的安宁福祉,多重要的事,在他的眼中怎地就成了生意?全然不顾父老乡亲的半点死活,就这样的人,还想跻身乡绅之列?”</p>
韩翊没有开口,他顾不上与羊老六的龃龉。方才羊老六说了,其他竞争者都有自己的门路,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参与到其中,想想就觉得可怕。</p>
好在洛阳城他熟悉,便顺路找了族中大长辈商量。大长辈的眉头团在了一处,</p>
“翊儿啊,你做得对。想我韩家,最肥沃的那几十里地,就在河工最繁难的那段。以往每年慎之又慎,都得隔年加固一次。</p>
你说我韩家的没遭灾,其他人家的遭灾了吧,我韩家人的脊梁骨都会被戳穿了。这个羊老六,还真是糊涂。你说你爹当初用的都是什么人呐?”</p>
眼前的这位,可是握着韩翊父子以及韩翊的子孙后代能不能进宗祠的大权,再加上他埋怨得有理,韩翊一声都不敢吭。</p>
“翊儿啊,你跟我说用处不大。韩家再是世家,毕竟也只是洛阳城大家族中的一家,受掣肘的地方多了去。我们拦得了今年,明年,后年,往后更多年咋办?</p>
你在外边走,认识的位高权重的人物多,要不你想想办法,为我洛阳河工这事寻一个长远的解决之道?”</p>
天下未定,族长不好指明让他去找刘邦或者项羽,反正这事,不管找谁,都得解决。韩翊只得厚着脸,两边都找。因为他知道,不管到时候谁成为天下之主,洛阳都是华夏重镇,治理好这地方都是排在他们心里前列的事。</p>
羊老六之流想靠河工赚银钱不顾当地百姓死活的做派,不能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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