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店家操着一见如故的招牌式的笑容把老“米”家安顿下来，韩翊这才放下茶碗，警觉地盯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老“米”家。</p>
此时的老“米”家与当年在杏林深处项悍外室的酒楼里那般清贵自重不一样，甚至流落到邯郸西郊，老“米”还死守着世代官宦之后的底线，现在的老“米”家，就整个地在街上乱逛无所事事的混混模样。</p>
时间不长，要经历过怎样的事才能让一个人突然转变成这样？</p>
不过有一点没有变，老“米”家还是像以前在邯郸城西郊那样，以有用交换有用的方式与韩翊打着交道。</p>
他长长地响响地啜了口热茶后，美滋滋地作闭眼享受状片刻，然后睁眼看着韩翊，“不用用那种看二流子的模样看我。我也是有操守的。”</p>
韩翊一动不动。</p>
老“米”家这才有了正形，他一改方才不着调的样子，非常认真地对韩翊说道，“如果我没有说错，韩公子你这是要进彭城，对吧？”</p>
是这样的。韩翊给了他明确的答复。</p>
老“米”家握着茶碗，</p>
“先前听说彭城这头热闹，又有赵王代王他们撑腰，松子就差我带了礼物到彭城来拜见代王陈馀。”</p>
陈馀既是赵王歇的丞相，又是代国的王，送一次礼物办成双重的事，这符合松子的办事风格。</p>
可是还没见着陈馀那老小子呢，彭城就乱了起来。</p>
那个乱唷，项王的兵还好些，他们多半是冲着那些个诸侯国的兵和官吏一通乱砍，一般人遭他们殃的可不多。</p>
最可恨的是有些个诸侯国的兵，他们本来就是来彭城凑数的，一见项羽打进来了，他们邯、王离他们，谁能保证他们就没喝过？说不定连洗脚水还不如呢……”</p>
看老“米”家要把洗脚水发扬光大的样子，韩翊有点招架不住了，要呕吐的样子越来越明显。</p>
老“米”笑着，嘴却撇得跟玄鸟的有一比，</p>
“没见识。孬种。难怪洛阳韩家会衰落。天下的富贵荣宠哪是那么容易就到手的？吃得了潲水的苦，摘得下白起的头，这才算是条汉子，懂不？”</p>
韩翊坚强了起来，强忍着微笑着手扶着茶碗，恢复了最先的状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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