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道路中央，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为何沦落至此，结冰的眼泪在脸上爆开一朵刺骨的雪花，寒气刺骨。</p>
陈清野心想：完了。</p>
寒冷冻结了一切，他几乎不知道怎么思考了，这个温度，他早不该有流动的血液。</p>
他后知后觉地感到从脚底升至头顶的痒意，像筑巢的红火蚁爬到身上。</p>
周围是灰色的天空，灰色的海，灰色的街道，灰色的自己，这里好像很大又好像很小，他的脚底沉重如铅；眼前的一切如运动中的肌肉，不断地突出，膨胀，有节奏地跳动，看似是街道，实则是内腔。</p>
陈清野慢慢抬起头。</p>
手掌撑着的水泥地变得粘稠起来，逐渐变成了柔软的嫰红无需细看还能看见血液在其中奔波，伸展出条索状的纤维结构，看不见尽头的街道在陈清野的视野里两边靠拢，哐嚓哐嚓地渐次咬合。</p>
刚刚闻到的腥味也像黑暗的潮水一样蜂拥而至，像厚密严实的脂肪胶，把嗅觉冻得严严实实，陈清野知道自己该逃走，可是他真的站不起来了。</p>
太饿了，太冷了，也太困了。</p>
“（）……（）……（）……（）……（）……（）………”</p>
在整条街道合拢旳趋势快要蔓延到他这里时，他在肉里看到了自己死亡的脸。</p>
不知是谁在呼唤着他，遥远的绝响像隔着一层水面那样模糊不清，陈清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在黑暗里，他的视觉被夺去，却看见了另一幅景象。</p>
黑暗是由无数个细小的字组合在一起的一片历史残卷，深海般的信息量像秦始皇陵里的水银一样灌入，不知自己是何物的陈清野被一瞬间骨肉迸裂的疼痛占据了他一切能够思考的能力，温暖的心脏跳动声回响在耳边，啪嗒啪嗒……钻进了他的耳朵里。</p>
“……”</p>
“…………”</p>
【0,1】</p>
【1,1】</p>
【1,2】</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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