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收留你们，一定是觉得你们身上有钱。</p>
“你琢磨琢磨，是不是你们拿不出钱贴补他们了，他们对你们的态度慢慢就变了？”</p>
秦瑛沉默片刻，如何不知呢？她那时候虽小，却也十岁出头了，又有母亲提点。</p>
所以她们才会有了防备，没把所有东西都拿出来。</p>
陈九叔忙道：“侄媳妇，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成亲是大事，哪能说算了就算了？”</p>
周彧的关注点却有所不同，问秦瑛：“秦姑娘的字是跟谁学的？”他看得出来，可能因为练习时日尚短，且又多年未拿笔，所以秦瑛的笔触颇有滞涩，但底子还不错。</p>
“是先母亲手教导，”秦瑛如实回答，“只是我资质愚钝，没学到精髓。”</p>
周彧微微颔首，喝完一碗水，便起身告辞：“天黑了，就不打扰你们守岁了。”</p>
临走，赵大婶又给装了一些小吃：“都是我们自己做的，夜里长，吃着打发时间吧。”</p>
周彧低头看了看，除了五香蘑菇干之外，还有盐水煮豆，各色干果，尤其是那些干果，都是砸出来裂缝的，剥起来就容易多了。</p>
他不由笑了，“多谢多谢。”收了下来。</p>
陈九叔又喊赵虎：“你小子跟过去帮忙给各家送饺子吧，这么个大小伙子，闲着也是闲着。”</p>
饺子包完放在屋外，不一会儿就冻结实了，因此给各家送的都是冻饺子，一家十个。</p>
桐树屯现在有三口人的人家都少，一般就是两口、一口。因此，也不算少。</p>
吃完饺子，围坐着闲磕牙，陈九叔跟周彧感慨：“俺们桐树屯原本是个大屯子，有好几百口子人呢。</p>
“灾荒一来，逃难的逃难，死的死，就剩下这么八十二口儿了。”</p>
周彧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只好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p>
“是啊，”陈九叔精神振奋起来，“俺们有周大人给做主，慢慢儿地，就都好了。</p>
“等俺们屯子日子好过了，如果我老头子还活着，周大人，我请你喝酒啊！</p>
“我酿酒的手艺还不赖，从前乡亲们都爱找我帮忙酿酒。</p>
“要不是我年纪大了，没心气儿了，还真要弄个酿酒作坊……”</p>
赵家的气氛就轻松很多了。</p>
赵大婶眉飞色舞，“你们瞧见没？我把那胡大媳妇打成猪头了！嘿！这心里甭提多痛快了！”</p>
“有啥好高兴的？”赵虎小声嘟囔，“原本乡亲们都不喊你泼妇了，这回，现原形了吧？”</p>
赵大婶照着他后脑勺拍了一下，“你娘耳朵没聋！”</p>
赵虎拉着秦瑛委委屈屈告状：“姐，你看娘！老是打我脑袋，你说我是不是早晚得被她打傻了？”</p>
赵大婶扬起巴掌，作势又要打。</p>
安安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拍着手格格直笑。</p>
秦瑛轻轻拧了她的小鼻子一下，“你个小坏蛋！”又跟赵大婶说，“娘，虎子明天就十四了，是个大小伙子了，确实是不能再这么打了。”</p>
赵虎刚露出得意的表情，秦瑛又对他说：“还有你，往后说话先在嘴里过两遍再出口，省的让人不爱听。”</p>
赵虎瞬间又蔫了。</p>
安安觉得吧，有些时候，有些人就需要暴力对待，姥姥打那泼妇完全没毛病啊！</p>
她还认为打得轻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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