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畔一片死寂，唯有琴声悠悠，每一声都落在心尖之上。</p>
他们看到了什么？</p>
知命境的大都督，领着一千铁骑，竟被顾北尘谈笑间一曲灭之。</p>
琴曲所化的那只银甲骑兵，以百敌千，碾压而过，甚至连速度都不曾有一丝减缓。</p>
顾北尘到底有多强？</p>
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p>
何席这一次终究是踢在了铁板上，甚至把他老子都坑了进去。</p>
姬梦璃美眸之中亦是异彩连连，如果说先前杀何席，顾北尘是小试牛刀，那这一曲《破阵曲》则让她真切认识到了琴师的真正实力。</p>
若是实力足够强大，便是知命强者也挥手灭之。</p>
曲罢，顾北尘收回了手。</p>
余音袅袅，在场之人，心境却是久久难以平息。</p>
慕姨和三个丫鬟呆坐在角落里，今夜之事，已经超出了她们的认知。</p>
顾北尘起身，捡起先前何席身上掉落的钱袋，走到慕姨身前，修长的手指在她脸上轻抚而过，那高高肿起的脸颊瞬间便恢复了，就连掉了的那两颗牙也重新长了回来，看起来甚至还年轻了几岁。</p>
“出海吧，这些钱加上你这些年的积蓄，便是到了海州也能过得不错。”顾北尘将钱袋递给慕姨，“谢谢你这几年照顾她。”</p>
慕姨紧握着钱袋，眼里重新有了神彩，向着顾北尘鞠了一躬，又是含泪拥抱了一下姬梦璃，便带着两名丫鬟收拾了几样东西，快步下船离去。</p>
扬州城，甚至是景国他们都没法再待了，这么大的案子，牵扯其中只有死路一条。</p>
顾北尘也不可能把她们全部带在身边。</p>
不过他并不担心慕姨，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扬州城的港口随时都有去海州的远航船，天亮之前她们只要能搭上船出海，便天高海阔任鸟飞。</p>
“公子，现在是不是该去为婳染收尸了？”鹿呦呦看着顾北尘问道。</p>
“对。”顾北尘点头，向着楼下走去。</p>
鹿呦呦撑起一把伞，跟在他的身侧。</p>
姬梦璃包起自己的琴，背在身后，也撑了一把伞跟在他们身后。</p>
河堤之上，遍地残尸。</p>
顾北尘一招手，那沾满泥泞鲜血的将旗飞起，抖去血泥，落入他的手中。</p>
往前数里，有艘被烧了一半的画舫，船头拴着一根草绳，一具赤裸尸体半浮在水面，颈上套着草绳。</p>
顾北尘挥手斩去草绳，然后招手将尸体捞起，以将旗裹住，横抱于身前。</p>
“婳染姑娘，我以何家父子之命和一千黑骑祭你的亡魂，愿你来世平安喜乐，不再受苦。”</p>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淡淡的黑气散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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