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绪静心捉摸着张靖霆的猜测。</p>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p>
全球都下了蜗牛雨，或许真的是因为星球外部溃烂了</p>
倘若如此，星球观测卫星理应能够察觉出异常才对。</p>
问问石不移。</p>
齐绪走出居住区，白毅正带领着众人开始清理上一批住户遗留下来的垃圾。</p>
“真是的，好好的地方被他们弄成了什么鬼样子！”</p>
白毅嘴巴向下撇出一道弯弯的弧度，脸上满是憎恶之色。</p>
有人随即皱着眉头，阴阳怪气地说道：“还说是家呢，我在家里都没这么邋遢，太脏了。”</p>
齐绪听到几声痛苦悲恸的低呜，看了过去。</p>
只见古川躺在沙发里，手臂盖着眼睛，两行清泪挂在脸颊。</p>
张靖霆有一搭没一搭的安慰：“就百十来人，不让我们进来的那男人是工头，跟他老婆带着一大堆亲戚缩在这儿，全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瞅不见一个外人。”</p>
“那建造避难所的民工们，难道没想着过来吗？肯定都被他们赶走了呀。”</p>
“说是食物不多，只够坚持一周，你去储存区看过没？”</p>
张靖霆竖起三根手指头，语气深沉地说道：“三年，咱五百号人每天吃到撑都吃不完，少说还能剩十分之二。”</p>
“三后年食物就过期了，吃不成了，这多可惜。”</p>
“那群人明摆着吃不完，宁愿浪费也不给咱们分，你说，他们该不该死。”</p>
张靖霆想好了，这三年内，得趁机种粮食，养牲畜，从根本解决吃喝问题。</p>
否则，时间拖得越久，即便出去能找到食物，也都是变质的。</p>
“你又没一个个问。”古川极力隐忍着哭腔：“或许有其他人想分”</p>
他始终不能接受因某个人的错误行为，一棒子打死，一个不留。</p>
张靖霆眉头紧锁。</p>
这孩子，怎么长着跟硬汉脸截然不同的软心肠呢。</p>
说好听点是这，说不好听，就是天真，愚蠢。</p>
象征坐标的六层别墅被拆个干干净净，一个人可做不到，足以说明他们共用一颗黑心。</p>
真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没必要问。</p>
张靖霆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灵光一闪，从别处入手说服。</p>
“工头嘴里的老人小孩啊，是有。”</p>
“老人六七十吧，能跑能跳，穿个小背心，露出的肉全是腱子肉，明显年轻的时候就干苦力，干到老，只不好比咱们都有劲。”</p>
“那小孩年纪，跟许梓晨差不多大，你当跟淼淼一样，才八岁？”</p>
张靖霆语重心长：“越穷，生的越早，毛刚长齐就播种啦，你想着跟城里似的，晚婚晚育啊。”</p>
古川移下盖住通红眼眶的手臂，盯着张靖霆，哑声问：“真的？”</p>
张靖霆神色严峻，佯装不悦：“不信你就去看尸体，是小孩我们也下不去手。”</p>
他忽地抬高声音：“戚嘉萍！有小孩尸体没！”</p>
“没啊，怎么了？”戚嘉萍从医疗区探出头，满脸疑惑。</p>
“没事，你继续忙。”</p>
“哦好。”</p>
张靖霆望着逐渐平复的古川，道：“我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吸违禁品呢，一个个鬼迷日眼的，全都吸废了。”</p>
“啊！毒吗？！”古川瞪大眼：“怎么可能，国家严打啊！”</p>
“你等着。”张靖霆即刻冲到一间小屋。</p>
他用指甲往白墙上抓了几下，磕在一张纸上，捧着疾步走到古川面前。</p>
“你瞧，这我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放在以前，铁定枪毙吧。”</p>
古川稍稍拉远了距离，沉默不语。</p>
张靖霆把纸揉成一团，丢入落成小山高的垃圾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