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个女妖怪收起凶恶的心肠,重新摆出高兴的脸色,喊:“小娃儿些,把前后门都关紧点儿。”又喊两个守夜的,守到孙大圣,只要听到门响,马上就通报。又喊:“女娃儿,把卧房收拾撑头,点起蜡烛烧起香,请唐御弟过来,我跟他耍朋友。”然后就把长老从后头搀出来。那个女妖怪做出十分妖艳的样子,拉住唐僧说:“常言说得好,黄金不算好东西,安乐才值钱得多。来嘛,跟你做哈夫妻,耍一哈儿。”
这个长老咬紧牙齿,一声都不吭。想不去呢,又怕她起了杀心害命,只有战战兢兢地跟到她走进香房,就像个瓜娃子一样,脑壳都不抬,眼睛也不看她房里头是啥子床铺蚊帐,也不晓得有啥子箱子柜子梳妆台,那个女妖怪说的那些肉麻的话,也当没听到。好和尚哦,硬是:
眼睛不看那些歪东西,耳朵不听那些下流声。他把那漂亮的脸蛋看成粪土,把金珠一样的美貌看成灰尘。一辈子就喜欢参禅,半步都不得离开佛地。哪里晓得怜香惜玉哦,只晓得修真养性。那个女妖怪,活蹦乱跳的,春心荡漾得很;这个长老,死眉秋眼的,禅心稳稳当当。一个像软玉温香,一个像死灰枯木。那个想贴到胸口抱到腿睡一哈,这个想画个壁画就回山切找达摩。女妖怪脱衣服,显摆她肌肤香滑;唐僧整好衣服,紧紧藏起他粗糙的皮肉。女妖怪说:“我枕头被子都空起,咋个不睡觉喃?”唐僧说:“我光头穿得怪,咋个陪你睡哦!”那个说:“我想当以前的柳翠翠。”这个说:“贫僧不是月阇黎。”女妖怪说:“我漂亮得像西施还婀娜多姿。”唐僧说:“我越王就是因为这个遭埋了好久。”女妖怪说:“御弟,你记得到不,宁肯在花下头死,做鬼也风流?”唐僧说:“我的真阳是宝贝,咋个可能轻易给你这个粉骷髅。”
他们两个东说西说的,一直闹到半夜更深了,唐长老一点儿都不动心。那个女妖怪扯起扯起的不放,这个师父就是老老实实的不肯。一直缠到半夜过了,把那个妖怪整冒火了,喊:“小娃儿些,拿绳子来!”可怜把一个心爱的人,一条绳子,捆得像个猴子一样,又喊拖到房廊下头切,然后吹灭银灯,各自回屋睡觉。
一晚上没得啥子话说,不知不觉鸡都叫了三遍。那个山坡下头孙大圣撑起身子说:“我这个脑壳疼了一哈儿,现在也不疼不麻了,就是有点儿痒。”猪八戒笑起说:“痒就再喊她扎一哈儿,要得不?”孙大圣呸了一口说:“莫乱说!莫乱说!莫乱说!”猪八戒又笑起说:“莫乱说!莫乱说!莫乱说!我师父这一晚上硬是骚得很哦!”沙僧说:“莫斗嘴了,天亮了,快点儿切捉妖怪。”孙大圣说:“兄弟,你就在这儿守到马,莫乱动。猪八戒跟我切。”那个呆子提起精神,把黑衣服整一哈,跟到孙大圣,各自拿好兵器,跳到山崖上头,直接走到石屏下头。孙大圣说:“你站到起,就怕这个妖怪晚上把师父整到起了,我先进切打听哈儿。要是遭她哄到起了,丢了元阳,硬是亏了德行,那大家就散伙;要是没得乱性情,禅心没动,那就好好儿地一起打,打死妖怪,救师父往西切。”猪八戒说:“你好瓜哦!常言说,干鱼咋个可能给猫儿当枕头嘛?就算不是这样子,也要抓你几下子。”孙大圣说:“莫乱猜乱说,等我切看哈儿。”
好个孙大圣,转过石屏,跟猪八戒告别,摇身一变又变成个蜜蜂儿,飞进门里头,看到门里头有两个丫鬟,头枕到梆铃,正在睡觉。又切花亭子看,那个妖精闹了半夜,都累安逸了,一个个都不晓得天亮了,还在睡起的。孙大圣飞到后头,隐隐约约只听到唐僧在喊,一抬头,看到走廊下头四马攒蹄地捆起师父。孙大圣轻轻飞到唐僧脑壳上头,喊:“师父。”唐僧听出声音,说:“悟空来了哇?快点儿救我的命!”孙大圣说:“昨晚上有啥子好事没得嘛?”唐僧咬紧牙齿说:“我死都不得干这种事!”孙大圣说:“昨天我看到她对你有点儿那个意思,咋个今天把你弄成这样子哦?”唐僧说:“她缠了我半夜,我衣服都没脱,床都没沾。她看到我不肯答应,才把我捆到这儿的。你千万要救我去取经哦!”
他们师徒两个正在说话,早就把那个妖精惊醒了。妖精虽然心狠,但是还是有点儿舍不得,一翻身,只听到“取经去也”这句话,她就滚下床来,大声喊:“好夫妻不做,切取啥子经哦!”
孙大圣慌了,丢下师父,急忙张开翅膀,飞出来,现出原形,喊:“八戒。”那个呆子转过石屏说:“那事儿成没得嘛?”孙大圣笑起说:“没得!没得!老师父遭她调戏不答应,冒火了,捆到那儿的,正在跟我摆前头的事情,那个妖怪惊醒了,我慌得很就跑出来了。”猪八戒说:“师父说啥子没得嘛?”孙大圣说:“他就说衣服没脱,床没沾。”猪八戒笑起说:“要得!要得!要得!还是个真和尚!我们切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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