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家族被韩大人您覆灭后，豹愿收拾残局。”</p>
“从今往后，豹唯大人马首是瞻。”</p>
“大人让豹捉鸡，豹绝不敢捉兔。”</p>
韩香骨目送西门豹与抱酒坛青衣小厮远去。</p>
“胡冲，随我来后院。”</p>
县衙后院。</p>
胡冲咬牙切齿道：“未曾想西门士族竟真敢杀萧煞，杀衙署兵房管事！”</p>
“便是身后有陇西贵族这棵参天大树，他西门士族未免也太无法无天了！”</p>
韩香骨端起青花瓷茶杯，浅酌一口清茶，面无表情道：“别装了。”</p>
“晴午等一众胥吏差役猜想不到，可你胡冲是什么人？”</p>
胡冲沉声道：“大人您说的什么胡话？肯定是萧煞之死令您悲伤过度。”</p>
“萧煞身死，包括萧家灭门惨案，与大人您没有丝毫干系。”</p>
韩香骨淡淡一笑，“行了，出去告诉弟兄们，他们不血红着眼想给萧煞报仇雪恨嘛。”</p>
“接下来短则一天，长则四天，我要屠族以西门为首的四大家族。”</p>
“让弟兄们吃好喝好，向家人告个别，死了会有一笔丰厚抚恤金，下了幽冥黄泉别怨是我害死他们的就成。”</p>
——</p>
胡冲走后，韩香骨手捧茶杯，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同时于心中一遍遍细细阅览屠杀四族的计划。</p>
将细节一再丰富完善。</p>
最后，韩香骨想到了西门豹。</p>
忽然，袖中蛟鳞飞出。</p>
神魂状态下的朱九阴显现。</p>
“师父。”</p>
朱九阴握住蛟鳞后看向青年县令，“你早知那个西门豹会来找你？”</p>
韩香骨点点头：“徒儿成为湘绣县县令这段日子，与四大家族，确切地说，是与西门士族你方唱罢我登台的一轮轮斗争，背后都是西门豹出谋划策。”</p>
“这人是个聪明人。”</p>
“我本打算等到晌午，西门豹若是不来，我便率领衙署捕快去西门士族要人。”</p>
“西门豹能来，省去我许多麻烦。”</p>
朱九阴：“你准备长期利用这枚棋子？”</p>
韩香骨摇头：“西门豹这个人，和胡冲、晴午不一样。”</p>
“晴午上孝爹娘，下佑妻女，做人行事求忠义，直来直去，没什么花花肠子，极好控制。”</p>
“胡冲虽说阴险狡诈，但只求自保，别人不犯他，他便不会招惹别人，做事圆滑谨慎。”</p>
“至于西门豹，起码于我而言，是个人才，可惜这人毫无底线原则，为了功名利禄，连亲爹亲弟，连血脉至亲的家人都可舍弃。”</p>
“今儿我给了西门豹一百两银子，他便为我效力；明儿别人给一百零一两，西门豹转头便会投身那人麾下，将矛头直指我。”</p>
“胡冲晴午可为我效命，而西门豹只会为我效力。”</p>
“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太危险，唯死徒儿方可安心。”</p>
朱九阴笑了笑，“你明白就好，如此，便是我不在你身旁，也可安心。”</p>
——</p>
十月初六，晌午时，韩香骨来到县衙前院。</p>
将胡冲晴午等胥吏差役打发走后，大院只剩青年县令一人。</p>
一身缟素的韩香骨静静站在黑棺旁，两颗漆瞳看着棺材里的萧煞。</p>
雪娘出剑极快，直接贯穿心脏，萧煞走得安详。</p>
看着青年雪一样煞白的脸色，以至于嘴唇都是惨白的，韩香骨轻语道：“所有人都会死，包括我。”</p>
来到火盆前，韩香骨给萧煞烧了很多纸钱。</p>
“我死后，不会有棺材收殓尸体，也不会有人给我烧纸钱。”</p>
“我将被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挫骨扬灰……”</p>
“只要天下太平，我怎么死，死在哪里，都一样。”</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