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冲再次下跪,一边磕头,一边郑重道:“卑职虽小小胥吏,却也知忠义二字。”</p>
“正所谓择木之禽,得栖良木,择主之臣,得遇明主。”</p>
“从今往后,卑职之命即是大人之命,卑职之躯即为大人之躯。”</p>
“但凭驱使,绝无二心!”</p>
韩香骨眉眼含笑,再次将胡冲扶起。</p>
——</p>
如霜赛雪的月光下,韩香骨负着双手,与胡冲夜游县衙。</p>
“咱们湘绣县衙胥吏、差役,共计多少人?”</p>
胡冲:“二百一十七人。”</p>
五六十人便可轻松运转的县衙,竟生生塞进来二百一十七人。</p>
胡冲:“大人,县衙只有七品之县令、八品之县丞、九品之县尉,才有资格吃皇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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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一干胥吏、差役的月钱,都由县令下发。”</p>
“徐大人也曾想过剔除一些人,可惜失败了。”</p>
“某位看守县牢的小小狱卒,其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舅舅或许就是一房管事。”</p>
韩香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天下事坏就坏在这。”</p>
“对了,县衙胥吏差役二百一十七人,今儿怎得才来了一百来人?”</p>
“还有县丞和县尉呢?”</p>
胡冲沉默了一小会,道:“没来的人,在他们眼里,四大家族老爷子才是这湘绣县的土皇帝!”</p>
“而非大人您。”</p>
“哼~”</p>
韩香骨冷哼一声,刹止这个敏感话题。</p>
“现今湘绣县,最需解决的当务之急是什么?”</p>
胡冲:“首当其冲,自然是沧澜江的洪涝之灾,与盘踞各处交通咽喉的山匪之灾。”</p>
韩香骨:“山匪~”</p>
胡冲:“不敢隐瞒大人,咱湘绣县地界内匪患严重且猖獗。”</p>
“光天化日之下,敢截官道抢劫。”</p>
“县上曾有走商被山匪屠戮殆尽。男人被剥皮,血淋淋之人皮挂于高枝上,女人被掳掠走,用以长期奸淫。”</p>
“因匪患所致,少有外商来咱湘绣县投资。”</p>
“至于县上商人,多是将货物交由虎威镖局押送。”</p>
筑坚堤、修宽路、开阔田,现在再加上一个剿匪。</p>
每一样都需要巨量、海量的银钱。</p>
拿四大家族开刀?</p>
不。</p>
还不是时候。</p>
再苦一苦百姓?</p>
可百姓早已一无所有。</p>
该去哪里搞钱呢?!</p>
‘非绝境,我实在不愿将师父与雪姨牵扯进这人间腌臜事~’</p>
但凡一心问道之人,无一不隐居林泉避世。</p>
若身在人潮汹涌处,则道心频生尘埃,则因果避无可避。</p>
思量了一小会,韩香骨看向胡冲,“时辰不早了,你且通知县衙所有胥吏、差役,明儿一早,县衙大院集合。”</p>
“所有人都得到,包括县丞、县尉。”</p>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宣布。”</p>
胡冲:“卑职领命。”</p>
——</p>
“铛铛铛~”</p>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p>
三更天时。</p>
万籁寂静。</p>
然燕雀楼却花灯灿烂,推杯换盏声极喧嚣。</p>
五楼,也是顶楼靠窗位置。</p>
西门士族大公子西门豹,正宴请县衙刑房管事钟希。</p>
钟希,约莫三十来年岁,容貌普普通通,可身形却健硕似狮虎。</p>
此刻,醉意微醺的男人,正对怀中青楼妓上下其手。</p>
那只宽厚的粗糙大手,毫无半点怜香惜玉之心,直将青楼妓的柔软白面团,揉捏至变形。</p>
“新任县太爷要于明儿清晨,宣布一件重要大事?!”</p>
西门豹把玩着白瓷酒盅,询问道:“钟希老兄可知大事之详细?”</p>
钟希意乱情迷,喷着粗气道:“不知。”</p>
西门豹嘴角忽地勾勒起一丝阴险弧度。</p>
“钟希兄,有没有兴趣与咱湘绣县新任县太爷玩耍玩耍?”</p>
钟希:“请豹兄明示。”</p>
西门豹:“这次,我要让新任县太爷清清楚楚、深深刻刻,明白谁才是这湘绣县的王!”</p>
“湘绣县不是老百姓的湘绣县。”</p>
“也不是他韩香骨的湘绣县。”</p>
“湘绣县他妈是我西门士族的湘绣县!”</p>
——</p>
ps:发稿费了,今儿就一章了,出去放松放松。</p>
嘿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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