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夫出海打鱼,知沧溟风雨无情善变。”</p>
“猎人进山狩猎,知豺狼虎豹凶猛嗜血。”</p>
“爷爷入朝为官,知官场恶鬼横行。”</p>
“可,”</p>
少年面色平静道:“渔夫、猎人,还有我爷爷,都得为了某些东西,知生死局而入生死局。”</p>
“韩家满门抄斩,我之仇人何处?”</p>
“是手起刀落人头滚地的刽子手?”</p>
“还是扔出斩首令牌的监斩官?”</p>
“亦或那位雄才伟略的白帝?”</p>
“悬崖生有宝药,采药人欲得之。”</p>
“采挖途中不慎失足落崖。”</p>
“其儿子是否要将那座山夷为平地?”</p>
少年话锋一转,“我爹爹,叔叔婶婶,还有仆人丫鬟。”</p>
“韩家满门上下,都因我爷爷户部侍郎的身份受益,而且是底层阶级想破脑袋也想象不到的泼天巨益。”</p>
“所以他们之死,不叫可怜,不叫无辜牵连,而叫天经地义。”</p>
——</p>
一蛇,一人,一鼠,都沉默了良久。</p>
小旋风率先打破死寂,道:“小憨批,你是否惧怕那什么白帝才这样说?”</p>
“跟你说,我家主人可强大了,而且是你个小憨批想破脑袋也想象不到的强大。”</p>
“拜我家主人为师,劳什子狗屁白帝,天上的仙帝来了都敌不过我家主人一根头发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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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香骨:“……”</p>
“这只……鼠姐姐,并非如此。”</p>
“假设我当真杀了白帝,又如何?”</p>
“古今仙罡君王何其之多,然数得上的贤明之君,也就那么一小撮。”</p>
“先不说杀了白帝,能否令我产生血仇得报的内心愉悦与安宁。”</p>
“一位雄才伟略的君王身死,则北齐动荡,则周遭王朝举兵攻伐之。”</p>
“烽火狼烟的战争巨轮碾压下,贵族阶级仍旧高高在上。”</p>
“可底层阶级的百姓呢?”</p>
“何为战争?”</p>
“所谓战争,是大片大片秸秆般倒下的鲜活生命。”</p>
“是妻子再也等不回的丈夫。”</p>
“是爹娘再也等不回的儿子。”</p>
“是孩子再也等不回的父亲。”</p>
“是层层叠叠堆积至比山岳还巍峨的尸骸。”</p>
这一夜。</p>
朱九阴与少年聊了许久许久。</p>
直至天光大亮。</p>
小旋风才将朱九阴拉进洞窟。</p>
——</p>
洞窟深处。</p>
小旋风:“主人,你当真要收这少年为徒?”</p>
朱九阴点头,“这少年,很合我胃口。”</p>
小旋风:“虽未见过小不点,可我还是更喜欢小不点和丫头。”</p>
“这少年……怎么说呢,有些冷血。”</p>
“满门抄斩,竟从未想过报仇雪恨。”</p>
“主人,我感觉这少年是那种为了自己目的,连身边最亲近之人都可以毫不犹豫牺牲的……坏家伙。”</p>
冷血、暴虐、残忍、凉薄又如何?</p>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p>
短暂接触交谈,朱九阴觉得少年至少能活万年。</p>
当然,得刨除那个极其危险的变法梦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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