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爹娘近在咫尺，泛着死灰色的僵冷面庞，和无比空洞的眼睛。</p>
……</p>
“叮铃铃~”</p>
清脆的铃声回荡于风雪中。</p>
朱九阴肩头，小旋风如人直立，轻轻摇晃青铜铃。</p>
此铃只是凡俗之物，是在龙坞镇买的。</p>
朱九阴以己身血，于青铜铃上铭刻上古咒文。</p>
此铃便有了招魂之功效。</p>
朱九阴绝不会让害死小不点的每一个人，毫无痛苦死去。</p>
他要将这群人的魂魄，镇压在不周山下。</p>
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陪着他。</p>
木板车后。</p>
少女兰香、兰父兰母，三人灵魂体虚无缥缈，微微散发着清冷之光。</p>
三人俱是生前穿着，自个抱着自个的人头，眼神中满是迷茫。</p>
……</p>
灵石县北城门处。</p>
守着竹竿与人头的两位捕快被冻得瑟瑟发抖。</p>
“他娘的，都怨西庄村那小犊子。”</p>
年轻那人狠狠吐了一口口水，“县太爷大喜之日，其他弟兄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咱们两个倒霉催的，只能守着这破人头忍饥挨饿。”</p>
年长那人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小薛，再忍忍，就剩最后半个时辰了。”</p>
“换班后咱们还能赶上最后一场流水席。”</p>
唤作小薛的捕快面色阴沉如水，道：“张哥，西庄村的小鬼几次三番想偷走这颗人头，咱们头儿为何不下令将其杀了呢？”</p>
“还有，这颗少年人头不是武夷山的山匪头目吗？”</p>
“我怎么感觉头儿对这颗人头很上心呢？”</p>
张姓捕快吐出一口呛鼻烟雾，眼神迷离道：“小薛……头儿或许，是在尽可能的赎罪吧。”</p>
“赎罪！什么意思？”</p>
“小薛，你是县衙新人，有些人有些事，不知为好。做人呐，好奇心别太强，就算知道一些见不得光的隐秘，也得老老实实装糊涂。”</p>
毫无征兆之下。</p>
西庄村的方向，狂风裹挟暴雪，汹涌激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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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天盖地向着北城门奔涌而来。</p>
霎时，场景恍若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p>
两位捕快，挣扎着从厚厚积雪里爬出。</p>
“这是……怎么回事？！”</p>
两双眼睛，四颗瞳孔，瞠目结舌望着眼前大片几无片雪的黑黢黢地界。</p>
……</p>
通往灵石县的古道上。</p>
每隔一段距离，朱九阴便能看到一具被钉死在木桩上的尸体。</p>
每具尸体的双臂都摆着相同的僵硬造型，双手直指灵石县的方向，犹如路标。</p>
每具尸体胸前都挂着‘做匪者，杀无赦’的木牌。</p>
通过搜魂术，朱九阴知悉，这些所谓的山匪，都是被县衙捕快强行抓进牢狱里的无辜囚犯。</p>
“无辜囚犯头颅，怎成了山匪头颅？！”</p>
“瞒天过海，愚弄百姓？实则官匪勾结？”</p>
收敛心神，朱九阴抬眼望去。</p>
灵石县高约十数丈的城墙，其模糊轮廓，渐渐映入眼帘。</p>
赤红竖瞳，一眼便望见小不点那颗高挂竹竿上的人头。</p>
……</p>
北城门处。</p>
“这他娘什么妖风？竟将方圆十数里地界的雪，全吹到咱们这边！”</p>
“得亏有城墙阻挡，不然少说也得掩埋半条街。”</p>
风中，隐约夹杂着嘎吱嘎吱声。</p>
双手插在衣袖里御寒，不停跺脚的薛姓捕快，与蹲在地上喷云吐雾的张姓捕快。</p>
两人齐齐抬头望向西庄村的方向。</p>
月华下，远远走来一位白衣少年。</p>
黑黢黢的古道，让他好似行走在墨江上。</p>
最深沉的漆黑。</p>
仿佛要吞没那一抹最纯粹的冷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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