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p>
“师父。”</p>
“不见。”</p>
第三日。</p>
“师父。”</p>
“闭嘴。”</p>
第四日。</p>
“师父。”</p>
“再逼逼叨叨,小心为师将你逐出师门!”</p>
……</p>
夜,伸手不见五指。</p>
天空的河往下落。</p>
这是这一年秋季的最后一场雨。</p>
啪啪啪~</p>
小不点冲出乌衣巷,草鞋踩在青石板上,踩出无数朵水花。</p>
一个时辰后。</p>
洞窟外。</p>
小不点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p>
旋即开始哐哐磕头。</p>
咔咔摩擦声中,漆黑如墨的洞窟内,亮起丝丝缕缕火星。</p>
很快,一颗硕大无比的蟒蛇头颅,映入小不点眼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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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我娘……不行了。”</p>
“我……我想求一颗灵果。”</p>
小不点声音嘶哑道。</p>
朱九阴居高临下,俯视这位年仅九岁的徒儿。</p>
雨水,将小不点浇成了落汤鸡。</p>
寒气侵体,纤细瘦小的身躯,瑟瑟发抖。</p>
这一路跑来,也不知摔了多少跤。</p>
额头破了一片皮,雨水混着血水。</p>
麻衣、草鞋上,糊满了泥泞。</p>
那张小脸蛋,煞白的犹如尸体。</p>
“徒儿,你心里清楚,你娘这些年,一直在苦苦支撑。”</p>
“师父,徒儿知道。”</p>
小不点擦了擦眼睛。</p>
也不知是在擦雨水,还是擦泪水。</p>
“师父,徒儿打小便害怕黑夜。”</p>
“并非恐惧黑夜,而是每个夜里,我都能听到,从正屋里传来的,娘亲压抑至极的痛苦呻吟声。”</p>
“我尝试过用被子蒙住头,用手指堵住耳朵。”</p>
“可……还是能听到。”</p>
“师父,娘亲是我见过最坚韧、最坚强的人。”</p>
“所以,我实在无法想象,那究竟是怎样的痛苦!”</p>
“师父,是不是徒儿见过的人太少了?徒儿是否孤陋寡闻?是否并不痛苦?娘亲是否并非坚强之人?”</p>
小不点泪流满面。</p>
赤蟒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作答。</p>
“孩子,是让你娘就此死去,不再承受痛苦。”</p>
“还是救活,忍受非人的折磨。”</p>
“决定权在你。”</p>
“至于灵果,师父这里多得是。”</p>
……</p>
翌日。</p>
雨停了。</p>
气温骤降。</p>
朱九阴一大早便趴在洞窟入口等待。</p>
直至正午。</p>
才听到熟悉的、由远而近的奔跑声。</p>
很快,小不点那张红扑扑的小脸蛋映入眼帘。</p>
朱九阴轻笑道:“你娘醒了?”</p>
“嗯。”</p>
小不点重重点了点头,傻笑道:“多谢师父。”</p>
“对了师父,这是我娘让我带给你的。”</p>
小不点将一块裹得严严实实的手帕,放到朱九阴蟒头前。</p>
“今儿个就不跑山了,回去照顾你娘吧。”</p>
“好的师父。”</p>
待小不点欢喜着跑远后。</p>
朱九阴闭上赤红蛇瞳。</p>
心神一动。</p>
粗壮蟒躯立刻闪烁炽烈神华。</p>
几息后。</p>
光华敛去。</p>
朱九阴化为人形。</p>
拿起手帕,将系在一起的四角解开。</p>
朱九阴看到了一根翠绿簪子。</p>
还有一封字迹娟秀的信纸。</p>
信里,小不点娘亲并未提及她自己,也未提及小不点,更未提及朱九阴。</p>
只是详细描述了魏国的冠礼,也就是成人礼。</p>
魏国男子,未成年前束发而不戴帽。</p>
至二十岁成年时,由爹爹,或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亲自梳发,戴上新帽。</p>
此为冠礼。</p>
于任何男子而言,都是一生中极重要的时刻。</p>
魏国士族举行冠礼,多为戴帽。</p>
而平民百姓由于买不起新帽,多数会以木簪、劣质玉簪代替。</p>
朱九阴手中玉簪,温润细腻,苍翠欲滴,远非那些粗制劣造品可比拟。</p>
“这是将小不点的冠礼交予我了吗?”</p>
朱九阴轻语。</p>
这不是一根簪子,这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啊。</p>
握紧玉簪。</p>
朱九阴喃喃道:“明日,下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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