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穆兰山下看天,感觉天就在山峰上,等到了峰顶才发现,原来天还是那么高远,好像比站在山下看时还要远。</p>
莫惊鸿一袭流苏长裙,青丝与长裙同时被山风吹往一个方向,另一侧则紧贴着娇躯,显露出惊心动魄的弧度。</p>
皓颈呈露,白得像穆雪峰顶万年不化的积雪。</p>
她曾经考虑过,一旦论剑大会失败,她就会借着会宗门善后的名义,独自来到这里,然后跳进眼前这不见天日的恐怖深渊。</p>
从十年之约定下的那一日起,她就没打算真正遵守,身为六欲宗的宗主,她怎么可能去做别人的炉鼎。</p>
好在祖师有灵,就在她近乎绝望的时候,将楚朝云送到了穆兰山。</p>
那日在悟道殿内,她本还有许多话想说,可说着说着,话题的方向就变了味。</p>
这小子油嘴滑舌,好像根本不懂得尊师重道,更是从未将自己这个师父当成长辈看,每当他目光瞧向自己时,总是那么大胆,就像是……是一个小色胚。</p>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一股莫名的羞怒。</p>
抬起秀手,轻抚自己滑嫩如酥的面庞,她已经不是师父临终前,将六欲宗托付给她时的那个懵懂少女,她知道自己对于男人而言,有多么强的诱惑力。</p>
其实不用静雅提醒,她也想过楚朝云加入六欲宗,是不是别有所图。</p>
可——那又怎么样呢!只要能让六欲宗重新崛起,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p>
为了师父的遗愿,为了宗门,她什么都能够接受。</p>
不知什么时候,凌云峰开始变了模样,这里不再有皑皑白雪,也没有翠绿葱葱,只有一片死一样沉寂的铅灰色。</p>
好像是这山的灵秀,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抽干了,什么都留不下。</p>
每次遇到重要事情,她喜欢来到这片什么都留不下的山顶,只有在这个地方,她的心才最容易静下来。</p>
天气渐渐暗了下去,不过凌云峰在云层之上,这里的月色总是那么清朗。</p>
崖下的风声更大了,黑色雾气也翻滚得越发厉害,可不管怎么翻腾,距离这峰顶,总有一段遥远的距离。</p>
小的时候,她只要听到这样的声音,就想去下面看看。</p>
她总觉得,传说中那些被封印的大妖还没有死,可惜总是在最后关头,她缺乏那纵身一跃的勇气。</p>
忽然, 夜色之间传来了一阵凤鸟的叫声,两只巨大的飞鸟,速度很快,尾巴长得如流星划过的痕迹。</p>
莫惊鸿遥遥望去,对着夜空伸展出双手,仿佛要将这无尽的夜尽数拥入怀抱。</p>
风还在吹,吹得更加猛烈,长长的裙摆被吹得烈烈作响,一截如白藕般的小腿露出,成了这暗夜中唯一的光亮。</p>
不知过了多久。</p>
已经能够御剑飞行的静雅出现在她身后,轻声道:“师父,你已经几天没有和大家一起吃饭啦!楚师弟回来,难道你不开心?”</p>
以前她总看到师父来到这座山峰,以为这里有比穆雪峰更美的景色,可当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这座山头时,才发现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p>
“我很开心!真的。”</p>
莫惊鸿没有回头,但答案是笃定的。</p>
“师父,这里究竟有什么好看?”静雅走上前,偎依着师父站立。</p>
十年的相依为命,让她们早已有了一种亦师亦友的关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