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王重阳微微一愕：“念通，你很厌恶他们，是吗？”</p>
周念通沉着脸缓缓点头：“以同类为食，实在超出了我能接受的底线！”</p>
王重阳微微叹气，沉吟片刻后劝道：“百姓无食，饥寒交迫之下无奈之举，但凡有一点活下去的办法，谁会愿意同类相食？”</p>
“就比如你所见那个高莹娘，带着个不懂事的幼儿，以其丈夫遗体为食，虽是因此多挨了几天，但其心中悲痛，只怕言语难以描述其万一！”</p>
林朝英也叹道：“同是女子，我也能理解几分那高莹娘心中痛苦，只是为了孩子……唉……”</p>
“所以除去那些主动杀人食人的，其他人我觉得可以原谅一二……毕竟是没有办法嘛……”王重阳总结，见周念通表情异样，又笑道：“念通你也已经长大了，当然可以有自己想法，你且说说！”</p>
“我觉得……凡食人者，便不配为人，不能以人相待！”周念通斩钉截铁道：“以同类为食，便是茹毛饮血的野兽也不为之，何况是万物之灵的人！”</p>
“那些人既然吃了人，从此以后其他人在他们眼中就不再是同类，而是食物！这样的人，还能称为人吗？”</p>
“这种人，理应剥夺一切人权，他们既然视我们不为同类，我们又为何要把他们当成人来对待！”</p>
“念通你有些太过偏激了……”王重阳苦笑劝解。</p>
一直沉默的周恒通却是嘀咕了一句：“站着说话不腰疼……”</p>
“嗯？”周念通目视自家兄弟：“你我本是一体，难道不该支持我的看法？”</p>
周恒通毫不逃避，同样回以目视：“你饿过吗？体会过饿到极致、饿到濒死的滋味吗？”</p>
“没体会过的话，你又凭什么站在道德制高点指手画脚？”</p>
在周念通记忆中，自家兄弟周恒通一直便是沉默寡言的性子，这难得爆发的气势倒是一时间将他吓住了。</p>
何止周念通，王重阳林朝英两人都是吃惊不已。</p>
周恒通想来是难得如此畅快宣泄，一股脑将过去积郁的怨气发作出来：“不把他人当人，自己便不配做人？想当日我初现时，别说兄弟，你又有否把我当成一个人吗？”</p>
“……”周念通一僵，回忆当初仅仅将周恒通当成一段挂机程序，语气刹那间弱了下来：“那时我不知道嘛……”</p>
“所以喽！”周恒通耸了耸肩：“不知者无过，被逼无奈者难道就罪无可恕了？”</p>
周家二少内心独白：爽啊！居然把自家大哥怼到这个程度，太痛快了！</p>
“……”周念通张口结舌，无言以对。</p>
王重阳默默给周恒通竖了个大拇指，转而对周念通道：“师侄，我知你不是那种非黑即白的极端性子，今日这是怎么了？”</p>
……</p>
“我只是心里有些拧不过来……”周念通抬头道：“我跟少部分难民聊过，这些人已经死了好几批了，很多都是到最后都不愿放弃人性，不肯食人的，直到活生生饿死……您说，那些坚持原则、坚持到死都保留人性的死了，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放弃底线开始食人的，我若是救活了他们，岂不是对那些死去的人不公？”</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