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糟糕的周念通随便雇了艘小船，吩咐一声“直达嘉兴即可”，便躺进船舱闷头大睡去了。</p>
那小船上是祖孙三人，年近六十岁的祖父摇橹，十三四的孙子掌舵，还有个十五六的孙女负责洗衣做饭和其他家务，一家人在运河上讨生活，很是清苦。</p>
今日倒是来了个大生意，而且是从金国中都直达宋国嘉兴，长达三千里路的长途客运，跑这一趟，挣的船费足够全家人小半年的吃用！</p>
是以祖孙三人高高兴兴开船起航，对周念通那是热情得很。</p>
尤其是这客人还是位青年公子，面目清秀，举止文雅，衣衫虽不华贵却也清爽干净，看着气质不凡，虽然不像是什么达官贵人，却也一定是有身份的不差钱人物，想来一路上招待满意的话，说不准还能多得些赏钱！</p>
只可惜这位客人明显心情不佳，一上船就躺进船舱里了，祖孙三人生怕得罪了大主顾，小心翼翼不敢多说话，便是到了饭点，也不敢出声喊周念通起来，只是由那孙女将饭食端进船舱，预备周念通醒过来食用。</p>
……</p>
周念通也弄不清自己这一躺躺了多久，总之是睡得够够的了，这才算是稍稍消减了心中的郁闷之感。</p>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脖子肩膀，只觉得躺得久了，身子有些懒洋洋提不起劲，于是起身决定出舱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好让自己精神起来。</p>
钻出客舱，周念通愕然发现周围黑乎乎，一片安静，船儿也横在水面上不动，却原来是到了半夜时分。</p>
再看船头，正仰八叉睡着两人，正是那摇橹掌舵的老翁和少年，只盖了一层薄被，想来是见他周念通待在船舱中不出来，不好意思进舱去吵他，只得在船头将就休息。</p>
这老翁和孙子在船头，那船尾……</p>
周念通刚想到这个，就听船尾处“嘤咛”一声，一个少女迷迷糊糊爬起来，同样是一床薄被从身上滑下，露出发育良好的窈窕身姿。</p>
那少女便是船主的孙女，大约十五六岁年纪，虽只是穿着简单的粗布衣裳，不施粉黛，却也是一位相貌秀丽的小家碧玉，时常劳作的身形纤长毫无赘肉，健美的青春气息十足。</p>
她揉了揉眼睛，这才清醒过来，见周念通站在那边，眼睛一亮：“呀，公子起身了？你睡了一天了，连着两顿饭都没吃，好叫人担心呢！”</p>
周念通转头望向她，笑了笑：“抱歉，之前心情不好，一个人占了一整个船舱，倒教你们也没法好好休息了……”</p>
少女笑了起来：“没事的，俺们水上讨生活的，这点苦算不了什么！公子可饿了吗？之前的饭食都还留着，我帮你热一下吧？”</p>
周念通这时才感到确实肚中饥火难耐，于是点头答应。</p>
……</p>
少女在船尾的小炉上起火热饭，周念通则是重新钻进船舱，抱出一床厚被，给那边仍在沉睡的祖孙两人盖上。</p>
他见两人睡得很沉，也不便叫醒他们，想来有自己这客人在，对方也不会进船舱去睡，于是给盖上厚些的棉被聊以保暖便可。</p>
少女见状，笑容甜甜，心说这个公子心地可真不错，这回遇上了个好客人！</p>
不一会儿，饭食已经热好，少女便端给周念通，让他果腹。</p>
这少女的手艺竟是出奇的好，虽然尚且比不上小黄蓉，却也十分出色了，那饭食本身简单，缺油少荤，又是放凉了重新热过一遍的，但是吃起来却是别有风味，叫周念通胃口大开。</p>
见周念通吃得香，那少女觉得自己的手艺受到肯定，也颇为高兴，睡意也消散无踪了。</p>
周念通边吃着，边随口跟少女聊着天。</p>
说来惭愧，他之前心情败坏，是随便叫了艘客船，付了定金说了目的地，随后便进舱闷头大睡，完全没有跟船家交流，连船家祖孙三人姓名都没问。</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