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哪里还敢说话，只用力摇头。</p>
张白娥突然一笑，“村长家的猪肉好吃么？”</p>
一提到这，我又回忆起了那股怪异的肉香，胃里一阵翻腾。</p>
“我们村里养猪，却从来不卖，只留着自己吃，你知道为什么吗？”</p>
张白娥幽幽地看着我，从她嘴里吐出了，我死都不敢相信的一句——</p>
“那是因为，他们害怕被人尝出人肉味儿！”</p>
我浑身战栗，脑袋里活像是五雷轰顶。</p>
联想到那天晚上，不停喊着“救救我”的女人……</p>
“你是说……那些死了的女人，都是被猪给……？！”</p>
我再也忍不住了，弯下腰，干呕了起来。</p>
“这就受不了了？”张白娥拍拍我的背，像个体贴的邻家姐姐，她的声音，始终都平静到出乎我的意料。</p>
“被压在那牌坊下的，总共有一百零七个女人。我妈就是第一百零七个。”</p>
“哪有什么自愿。”张白娥冷笑，“他们以那牌坊为荣，可以豁出命去，可为什么豁出去的不是他们自己的命？！”</p>
“一百零七个女人啊，就为了守那缥缈的贞节，全都被他们动了私刑，喂了猪！”</p>
“他们说什么，那牌坊是保佑全村的圣物，呵，圣物……他们都说我疯了，可我看是他们疯了才对！”</p>
张白娥的简单几句话，就为我讲明了一切的事实。</p>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会在牌坊下见到那么多女子的冤魂，为什么她们一个个都在哀伤不甘。</p>
原来死去的“贞洁烈女”，根本就不是自愿，她们都是在被猪啃到只剩几根骨头之后，就被草草埋在了那座牌坊之下！</p>
张白娥情绪激动。</p>
张白娥的娘，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按在我肩膀上的手愈加用力，干枯的指甲，几乎都要冰冷地插进我的肉里。</p>
张白娥深吸一口气，冲我笑。</p>
“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要那么做了么？”</p>
“可，可你不该……”我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p>
张白娥冷笑一声，“不该？我弄死的人，个个身上都背了我妈一条人命！”</p>
“为了那块烂石头，为了所谓的‘荣光’‘庇佑’！他们逼死了我妈，死在我手里的，全都是该死的，我何错之有？！”</p>
我被喝住了。</p>
我总以为，那些东西，是“邪祟”，是“脏东西”，是活人要避之不及的晦气。</p>
可现在看来，真是这样么？</p>
我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以至于短时间内哑口无言。</p>
我无法反驳。</p>
兴许是真的好久没找到人说话了，张白娥徐徐地对我说着。</p>
她把一切都告诉了我。</p>
最近村里死的人，都是她做的。</p>
她用邪术，召回了她妈的冤魂，掏空那些人的心肝，让他们死也留不下一个全尸。</p>
地上那些火烧过的痕迹，都是她试验的时候烧的。</p>
她手腕上常年缠着的一根布条，也是因为她时常需要放血。</p>
她说，不痛。</p>
“只要一想到，是为了给我妈报仇，我就一点都不痛。”</p>
张白娥吃吃地笑，“那些人丧良心，本来就是没心肝的东西，死了活该。”</p>
我站在一旁，心头越发恐惧。</p>
影视作品里，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p>
现在张白娥做的这些事，全都说给了我听。</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