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飞想了想，“是不是真的，去看看就知道了。”</p>
他带着我，来了二爷爷家。</p>
二爷爷家很安静，一丝声音也没有。</p>
门是虚掩着的。</p>
我哥拍拍我肩膀，示意我别怕，推门就进去了。</p>
我脚步还没迈开，就僵在了原地。</p>
正午，暴晒的太阳，我的后背却沁出了一层冷汗。</p>
院子里，停着一口棺材。</p>
有棺材不稀奇。</p>
在村里，凡是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里，都会存着那么一两口棺材。</p>
只是，让我恐惧的不是棺材，而是棺材旁笑眯眯的女人。</p>
瞎子媳妇穿着一身红嫁衣，守在棺材口上。</p>
剥下的脸皮，被胡乱黏回了脸上，看上去就像是毁容了一样。</p>
就算这样，我还是可以看出，她是在笑着的。</p>
我哥是看不见瞎子媳妇的。</p>
他只是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攥紧我手，“你看见什么了？”</p>
我僵硬地点点头。</p>
现在，我已经可以肯定了。</p>
之前发生过的一切，都是真的。</p>
“所以，这老东西是遭报应，死了？”</p>
我一个没拉住安飞，他就去了棺材旁。</p>
我赶紧上前拽他走。</p>
拽他的时候，我无意间扫了一眼棺材里的人。</p>
二爷爷气息微弱，脸上笼罩着一层黑气。</p>
估计，是差不多了。</p>
我没多看他，更不想救他。</p>
想起他做的那些缺德损八辈的事，我不帮他快点死就不错了。</p>
安飞冲他吐了口唾沫，拉着我就要走。</p>
我们刚迈出去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有气无力，又有些扭曲的笑声。</p>
是二爷爷在笑。</p>
他的声音，已经干瘪的不像样子。</p>
他喊着我爷爷的名字，怨气十足，“哥啊，我的哥，你一辈子都压我一头能怎么样？到底不还是救不了你孙女！”</p>
安飞脚步一顿，“老东西你少胡说八道！”</p>
“我胡说八道，嘿嘿，我胡说八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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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爷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也越来越怨毒。</p>
“你家丫头的魂魄已经快散干净了……找不回她的魂魄，神仙来了也难救！”</p>
“呵呵……呵呵呵……好啊，我死，还有个丫头陪葬，好啊——！”</p>
安飞气得额角青筋直蹦。</p>
他才不管二爷爷是不是快死了，回去就要踹他棺材。</p>
我好说歹说，才把他拉走了。</p>
傍晚，二爷爷的死讯就传来了。</p>
村里人说，是他屋子上方，密密麻麻的盘旋了一片乌鸦，这才有人察觉不对，进去一看，二爷爷已经在棺材里断气了。</p>
“老东西早他大爷该死了。”安飞往我手里塞切好的西瓜，嘟囔着，“还敢咒我家饶饶，活该自己死了吧。”</p>
安飞这人向来是爱憎分明，如果不是有我爸妈拦着，他可能还要去二爷爷坟头上蹦迪也说不定。</p>
“算了，反正人都死了。”我宽慰他。</p>
我咬一口西瓜，感觉很放松。</p>
之前我都以为，我家肯定没救了，现在还能围在一起吃西瓜，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p>
不过，这西瓜的味怎么有些不对呢？</p>
我又咬一口。</p>
西瓜应该是脆甜脆甜的才是，现在吃起来，怎么感觉黏糊糊，还有股子怪异的铁锈味呢？</p>
我抬起头，想问问我妈，这西瓜是不是坏了。</p>
我妈见着我第一眼，脸色就刷地一下白了下去。</p>
我哥飞快地扔掉了手里的西瓜，过来扶住我。</p>
我还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鼻腔最深处就猛地一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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