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芊芊站在地铁口，一时有点不适应。这是她第一次单独卖货。在国际列上她身边有中国人，在阿卡捷米市场有老公陪伴，而现在却只有她一个人。老公说，两个人分开卖会快一些，毕竟在不同的地铁口，面对的是不同的客户。1+1＞2，老公就是这么说的。</p>
她站在滨海地铁站口，双手举着一件灰色的文化衫，俄罗斯男人喜欢灰色，于是她就把灰色作为样品。她会的俄语不超过五句话，但应付卖货毫无压力。再说了，解释太多，反而显得啰嗦，好像产品质量不过硬似的。</p>
她长得很美，婀娜多姿的身材，再加上舞蹈演员的神韵，看上去有种无法抗拒的魅力。这么漂亮的美人在烈日下举着文化衫，让人看了于心不忍。于是，很多年轻男子为之动容，主动上前购买，不砍价，不挑剔，选好颜色和尺码，拿起来就走。</p>
“哎，辣椒姐！”</p>
一串甜美的嗓音从地铁口里飘出来。</p>
“江雪，怎么是你？”</p>
自国际列上分别后，于芊芊就再没见过韩江雪。</p>
“我去涅瓦大街才回来，正想去矿大看你们呢。”</p>
“有什么事吗？”</p>
“上个月，矿大有个学术活动，当时我去给强哥加油，他托我打听身份延期的事儿。我昨天刚好得到了消息，于是就过来了。”</p>
韩江雪所说的学术活动，是矿大组织的《青年科学家论坛》，老公当时上台做了发言，好像还很受欢迎。领馆当时组织在彼得堡的中国留学生去给林坚强助威。古教授说，林坚强不做科研有点可惜，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林坚强业务能力很强的。</p>
“辣椒姐，怎么是你一个人？强哥呢？”</p>
“我俩分头卖，他在列宁大街。”</p>
“嗯，是这样啊。这个周三下午，让强哥去领馆一趟，找这个人就行。”</p>
韩江雪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杨乐乐 身份</p>
“好的，谢谢江雪。”</p>
“辣椒姐，你怎么卖上文化衫了？”</p>
“你强哥接了一批货，量大了点，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只能夫妻一起上了啊。”</p>
“辣椒姐，反正，这会儿我也没事儿，我来帮你。人多力量大，不是？”</p>
不等于芊芊回话，韩江雪自己从地上拣了几件文化衫，每件颜色拿一件，然后站到于芊芊对面卖起来。</p>
韩江雪不愧是俄语高材生，她的俄语听起来就像俄罗斯电视台的女播音员，如果不是看到她的脸，你会误以为她就是个地地道道的俄国女孩儿。韩江雪说，她从小就冰雪聪明，看来真没有水分。聪明不聪明，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韩江雪真的是把刷子。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刚才于芊芊还觉得自己那五句俄语很厉害，这会儿和韩江雪一比，真的不够看。韩江雪小嘴巴巴地说起来，就像一串串美妙的音符，沁人心脾，于芊芊顿时哀叹自己老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服不行。</p>
“江雪，你要是有事，就赶紧去忙吧。”</p>
“没事，辣椒姐，今天我陪你到底。赶快卖出去，免得压在手里。”</p>
于芊芊和韩江雪一直卖到很晚，当地铁口出来的人变得稀稀拉拉时才收工。</p>
“江雪，今天多亏你了，不然我一个人可卖不了这么多。晚上去我家吃饭，我给你做川菜。”</p>
“辣椒姐，我晚上还有事，就不去了，有空我再来看你。对了，辣椒姐，你这儿有方永智的消息吗？”</p>
“没有。怎么，你还在想着他啊？”</p>
在国际列上，韩江雪有意和大辣椒聊起了小石头和方永智，大辣椒的回答解开了她心中的迷团，让她知道了小石头是他的养子。那一刻她心里再一次升腾起对他和对未来的希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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