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绿色飞行造物缓缓落地，一大群半虫人迎接了上去。</p>
在一大群半虫人好奇的簇拥之下，一向情绪稳定的赵峰宇崩溃了。</p>
他泪流满面，语无伦次，口中一直呢喃着：“假的，都是假的。”这样的言语。</p>
他的回归，也是刘铭通过某种不知名的方法将绿色飞行造物唤回才跟着回来的。</p>
见到赵峰宇变成这副模样，赵静安也顾不上别的了。</p>
她赶紧用斧头拨开好奇簇拥上去，试图进行安慰的半虫人，将情绪崩溃的赵峰宇从绿色造物中抱了出来。</p>
哪怕隔着一层厚重的玩偶服，赵静安也能感受到那人身体的颤抖。</p>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我在这里。”</p>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赵静安还是轻声安慰着赵峰宇。</p>
其余人用各自的方法隔开正逐渐变回正常人的npc们，给赵峰宇一个安静的环境。</p>
路仁挥舞法杖，一层迷蒙的血色迷雾将赵峰宇轻轻笼罩。</p>
路仁大概猜到了些什么。</p>
作为“奇迹”的发起者，赵峰宇比他们窥见了更多的真实。</p>
他不仅仅只是突破黑色菌毯造就的幻觉。</p>
他直视了游戏本身，他看见了更多，他突破了游戏设立的思维滤网。</p>
换句话说，赵峰宇也已经窥见了游戏的一部分真相。</p>
他甚至可能获得了比路仁更多的，关于游戏的信息。</p>
因为路仁所得知识都是源自名为群星的存在，而非游戏。</p>
赵峰宇现在的表现，也和当时路仁连接上伟大存在时候的表现几乎一模一样。</p>
那是一种被强行加持的理性消失，需要消耗大量时间才能将意识重新稳固的状态。</p>
路仁用血雾将赵峰宇和赵静安两人笼罩，为他们施加上迷蒙与冷静的状态。</p>
而后路仁移开了视线。</p>
这种情况，路仁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只能等赵峰宇自己的理智回归，其他的任何方法都帮不了他，使用污染之触与痴愚之雾只会更糟。</p>
守在赵峰宇身边，路仁略过了在他眼中已经完全变成正常人，但是他仍能看到真实状态的土着。</p>
在逆核实验成功后，他就已经有过猜测，只是这次得到了证明。</p>
一群与虫子共生的可怜人</p>
路仁感慨着，将目光重新转向了惨烈的战场。</p>
那里虫子与兽群的肢体遍地。</p>
根据路仁所知，赵峰宇的骰子大成功后出现的是：对解决骰子主人需求最有帮助的效果。</p>
赵峰宇当时脑子里想着的应该是解决兽潮。</p>
而这种情况下，一般来说都是出现一个大爆炸，然后暴力解决所有问题。</p>
但是这一次出现了一个类似“窥见真实”的效果。</p>
甚至还用力过猛，然后让赵峰宇直视了某种他不该看到的东西。</p>
这说明窥见真实才能更好的解决兽潮，而不是直接的大爆炸？</p>
信息不足的路仁心分二用。</p>
他一边注意着赵峰宇的状态，一边观察着战场。</p>
他觉得窥见真实应该是能发现弱点什么的，不然就不是对解决兽潮这件事最有效的帮助了。</p>
于是路仁驱散大部分正在侵蚀灵魂的污染，但是留下了一点，用于让他仍能看见虚假的世界。</p>
战场中，堕落而神圣的虫人圣骑士仍在杀戮，不过他们的阵型变了。</p>
路仁目光一凝。</p>
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路仁是谁？</p>
他可是作为献祭专业户，从伟大存在那里弄来了高端献祭知识的家伙。</p>
他一眼看出这群家伙要献祭，献祭的单位是所有尸体，他们自己，还有特殊的魂魄？</p>
而献祭的接受对象不太明确，介于高位与凡人之间，貌似卡在这里了。</p>
路仁思考许久，他决定不去阻止这群诡异家伙的献祭。</p>
根据献祭的导向，他们并不会真正的死去。</p>
既然死不了，路仁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打算弄个什么东西。</p>
时间流逝。</p>
赵峰宇的情绪已经逐渐平息下来了，而杨晨曦也发现了战场上以鲜血勾勒的献祭仪式。</p>
只是他认不出来，或者说，现在的玩家们还接触不到献祭这种涉及唯心主义的高端玩意儿。</p>
圣骑士们开始了齐声的吟唱，已经完全变回正常人的土着们也随之附和着他们的吟唱。</p>
他们的赞歌中，不断地赞颂着陛下的伟大，赞颂着陛下的仁慈。</p>
他们齐声高唱着：</p>
“命启吾皇，魂归圣座！”</p>
“命启吾皇，魂归圣座！”</p>
“命启吾皇，魂归圣座！”</p>
不过，仍能窥见真实的路仁却听到了另一种颂歌。</p>
那是一种虫兽嘶吼般的声音。</p>
那些声音高声颂唱着：</p>
“血祭血神，颅献颅座！”</p>
他们吟唱着，同时洒下点点辉光。</p>
路仁看清了辉光的内容物。</p>
灵魂的残片</p>
之前自愿送死的土着们的灵魂的残片</p>
目标指向极为混乱的献祭，在他们的高声颂唱中完成了。</p>
对面存在的那介于虚实之间的存在予以了回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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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撒下了祝福。</p>
在幻觉状态的眼中，路仁看到了一位神圣的天使正在升起，原本已经死去的灵魂于天使体内复苏，他们成功进入了主的国。</p>
而那天使的面容与教堂中的雕像何其相似。</p>
但在现实状态的眼中，路仁看到的却是一只扭曲的虫子。</p>
一只融合了无数尸体，无数混乱灵魂的虫子。</p>
黑色的菌毯覆盖在虫子身上，随着虫子的行动而跳动。</p>
但那菌毯上的忽明忽灭的星星点点，却宛若浩瀚星宇，美丽至极。</p>
扭曲，但又美丽</p>
圣洁的天使高声颂唱着伟大陛下的箴言。</p>
扭曲的虫子压抑低吟着无法理解的嘶吼。</p>
矛盾而融洽的场景在路仁眼中重合又分裂。</p>
路仁眼中的世界即是现实，又是幻境。</p>
他庆幸自己的脑子足够多，思维线程也足够多。</p>
不然他怕是得当场表演一手“妹！我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p>
在各种矛盾的声音中，“天使”度化了虫兽。</p>
它带着无穷无尽的虫兽们离去了。</p>
土着们爆发出了欢呼，他们在为那些死去的人而欢呼。</p>
因为那些人已经成为了天使的一部分，他们已经被允许进入伟大陛下的神国。</p>
在热烈的欢呼声里，一道虚弱无比的声音传到路仁耳中。</p>
“咳咳，很，很诡异，很癫狂，是吗？”</p>
路仁回头，是赵峰宇。</p>
他瘫在赵静安的怀中，面色苍白，语气虚弱。</p>
赵峰宇双目无神，缓缓开口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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