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芬温顺地点头。</p>
她离开。</p>
谢令和看着剩下没洗的脏衣服，拿起一件衣服，放上一截皂角，用木棍子使劲儿敲打。</p>
“砰砰砰……”</p>
十分有节奏。</p>
在周围其他人耳朵里，却像是敲在她们心头上一样。</p>
没人说话。</p>
连李大脚也不敢再骂骂咧咧，悄咪咪游上岸，抱着脏衣服往家跑。</p>
谢令和十分专心。</p>
三下五除二，一刻钟不到，就把剩下的衣服洗好了。</p>
她抱着木盆，夹住木棍，转身慢悠悠离开了河边。</p>
河边。</p>
其他妇人见她背影消失了，纷纷大大地松了一口气。</p>
也不知道谁先开口。</p>
“老天奶，这谢令和也太凶了吧？”</p>
众人纷纷附和。</p>
“可不是？刚才我吓得都不敢呼吸了。”</p>
“刚才她踹李大脚那一下，看得我都感觉到痛了，嘶嘶嘶～”</p>
“还有那个眼神，我觉得她真的想把李大脚给杀了。”</p>
“她以前有这么凶吗？”</p>
“没有吧。”</p>
“以前性子虽然也不好，但至少不会这么吓人。”</p>
“其实，也能理解。去年先是谢三河两口子出了意外没了，然后发大水她溺水差点儿没救回来，再接着谢伯渊要卖谢令爱，再到现在谢令芬和离回娘家……是我，我也受不了。”</p>
“也是。”</p>
“哎，她是大姐，爹娘没了，长姐如母 ，是得凶一点儿才能撑得起来这个家。”</p>
“这么说，也可怜～”</p>
“说起来，和姐儿也没啥子错，还不是李大脚先羞辱谢令芬，不过是当初谢令芬没看上他儿子，记恨了这么多年，心眼儿也太小了。”</p>
“你又不是才晓得？李大脚这人村里哪家不讨厌？”</p>
“……”</p>
话题渐渐歪了。</p>
对此。</p>
谢令和一无所知，并不知道自己被人可怜同情了。</p>
她并不觉得自己凶。</p>
这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p>
上一世，她是孤儿出身，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孤儿院并不是天堂一样美好的地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怕只是小孩子，为了不被人欺负，她学到一个道理，那就是一定要表现得比她更凶，才能保护自己和朋友。</p>
如今。</p>
谢令芬在她的保护圈。</p>
欺负她，就是在欺负她自己。</p>
回到家。</p>
她坐到谢令芬身边，温声道：“李大脚的话不用放在心上，村里那些闲得没事干的长舌妇的话也不用在意，要是不想听，少出门就是。”</p>
谢令芬沉默。</p>
谢令和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解释：“我不是不让你出门，等伯渊考过院试，他替你撑腰，绝对没人敢再……”</p>
话没说完。</p>
她突然被谢令芬抱住了。</p>
她声音哽咽：“大姐，谢谢你。”</p>
谢令和身子下意识一僵，然后放松，缓缓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后背。</p>
……</p>
那日之后。</p>
谢令芬便减少了出门的次数，洗衣服这个事情都交给了谢令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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