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勤德一顿，后缓缓道：“我老了，我的身体我清楚，干不了几年活，也等不了其他几个长大，未来这个家得靠大楞你来支撑，我无所谓，死就死了，但你娘还得盼你来养老，四妹还得赖你长大，所以你不能走，你吃这碗吧。”</p>
杨勤德将一碗浅米粥推过去，在杨长云目光中，大哥颤抖着捧起碗喝了一口粥，埋下的头始终没抬起来。</p>
“二楞。”</p>
一家之主杨勤德的目光转移到次子身上，道：“大哥去不了，你作为二哥理应替大哥承担起责任，为弟弟妹妹遮雨，只是，你与镇上范童生的女儿有婚约在身，我杨勤德虽没啥出息，但撕毁婚约这种事我还丢不起这人，尤其你准岳父是童生，镇里少有的读书人，咱们惹不起，若闹起来杨家指定没啥好果子吃，所以，你吃这一碗。”</p>
又一碗浅米粥推去，木桌中间只剩下两碗了，最香的那一碗，还在！</p>
杨勤德从左到右扫视而过，下一位出现在眼前的，是他的三子，杨长云，但杨勤德目光微微一顿后略过了他，看向了四妹。</p>
“四楞，你年纪最小，或许连我们说什么都没听明白吧？”</p>
杨勤德看着还在可怜巴巴盯着粥的四妹，微叹口气，神色复杂道：“你什么都不懂，连走路都走不稳，笨手笨脚的，让你走对你太残忍了，爹和娘不放心你，所以……这一碗是你的。”</p>
一碗浅米粥推去，木桌中间，只剩下最香的那一碗了，杨长云看着剩下那一碗里那块黑乎乎的东西，心中似有东西在堵着。</p>
“唉……”</p>
杨勤德最后看向了杨长云，他嘬口焊烟，闭着眼狠心将碗推给杨长云，沉声道：“屎蛋，爹娘对不起你！为了这个家……你牺牲一下吧！”</p>
屎蛋，是他的贱名。</p>
沉重气氛下。</p>
沉默的妇人忍不住掩面低泣。</p>
大哥的头埋的更深了。</p>
二哥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粥，不敢往旁边撇去。</p>
唯有四妹，盯着杨长云的碗流口水，讨好地喊：“三果！”</p>
“好……”</p>
杨长云微微沉默，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但他没闹腾，为了这个家，他愿意牺牲。</p>
杨长云不顾滚烫徒手抓起粥内那坨黑乎乎香飘飘的东西，大口咬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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