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p>
“哗啦啦！”</p>
风声翻海涛，大雨覆人间。</p>
雨很大，风很急，吹尽了刺鼻的血腥，洗净了满地的血泥，夜幕被葬下，无声无息。</p>
不曾立碑，恐亦无人祭拜。</p>
满山的瘴气散尽，却又刮起了阴风，载着满山的无名孤魂。</p>
江仙自杀戮中来，自雨幕中去，不曾染了半滴血，也未曾沾到一点雨。</p>
取出一酒葫芦，一边走，一边饮，少年侠客，黑衣如墨，搅动波涛，不欺风雨。</p>
至此。</p>
夜幕之事告一段落，西行之事了，落霞之事也算彻底了了。</p>
抚平了一桩意难平之事，却是又起了一桩意难平。</p>
夜深些时。</p>
江仙于山野燃起一堆篝火，小憩，身侧黑龙蛋沐浴在月光中，血色的纹落时暗时明。</p>
砰砰的心跳持续不息。</p>
蹲坐火堆旁，遥望天上月，江仙自有江仙的愁，又看向身侧黑龙蛋，喃喃自语。</p>
“没曾想，你竟真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p>
前世。</p>
夜虽名声在外，却并未行有违大道之事，世人叫她黑暗中的影子，可以撕裂光明。</p>
可她的名声尚可，一人行于仙境之地流浪，自始至终并未行过重杀伐之事。</p>
可就是这样一个存在，它的出生，却是夺取了无数人的生命。</p>
就在今日，南宫婉儿告知江仙，若想黑龙出世，需取百万人之血滋养其十年，方可破壳而出。</p>
百万人血。</p>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夜幕被灭了似乎并不冤，无论是前世被夜抹了，还是这一世被自己抹了。</p>
细细讲来。</p>
竟是一件救济苍生的大善之事。</p>
虽然自己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可是却也间接救下了百万生灵。</p>
于天道人道，皆是正道。</p>
当然。</p>
夜幕数万生灵的命，对于江仙来讲，并不算什么，前世他可是葬下了天地众生的。</p>
不过，代价就是[夜]此生恐无法诞生了。</p>
江仙确实杀过很多人，也杀过很多妖，不止百万，也曾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葬下了整个苍生。</p>
可是，那是前世。</p>
不是今生。</p>
再杀一百万，自然是轻而易举，然这一世的世界里还有叶轻灵。</p>
因为她会在，所以此时的江仙热爱这个世界。</p>
自不会杀百万生灵，让夜苏醒。</p>
他想，便是她知道了，也不希望看到那样的自己吧。</p>
高举酒葫芦，豪饮一口，却是早已空空，举着酒葫芦晃了半天也未曾在落下半滴来。</p>
“嗯——这就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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