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拉着江仙的手，用那双满是伤痕和老茧的手掌轻轻拍打江仙的手背，眼眶里微微泛起些许红潮，略带哽咽的说道：</p>
“好，好，好。”</p>
“爷爷相信你，相信你。”</p>
“小草啊，咱们今个遇到贵人了。”</p>
小草重重点头，咬着唇，眯着眼。</p>
“嗯嗯。”</p>
没人比他更想站起来，看着自己的这唯一的孙女，因为自己的倒下，而吃尽人间疾苦。</p>
他比死了都难受。</p>
也曾想过就死了算了，别给孩子添负担。</p>
可是，他知道，小草只有他，也只剩他了，他若是就这么死了，她可怎么办啊。</p>
活到他这把岁数，又常年与山间猛兽相伴，死对于他来讲，一点都不可怕。</p>
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不过就是这个小孙女罢了。</p>
活着，他虽然动不了，但是他可以看着自己的小孙女。</p>
而且他可以少吃一点，不仅可以陪着她，还能把自己一身的本事教给他，这就是他活着的意义。</p>
等小草能独挡一面了，他自然会选择了结自己，不成为她的拖累。</p>
这就是他最真实的想法，也是他面对这方世道，唯一能做出的选择。</p>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p>
江仙这个少年的出现，给了他希望，即便这希望很渺茫，可是身处泥潭中的他，哪怕看到的只是一根稻草，也会死命抓住。</p>
江仙看着这对爷孙，内心很复杂，既有心疼，也有欣慰。</p>
他很感激。</p>
那献祭苍生的一刻，自己得到重生的机会，回到了一切的悲剧之前，改变这一切。</p>
这不仅仅是对自己的救赎，也是对于这些曾经对他好过的人的救赎。</p>
“小草，快，给贵人拿吃的来，饿坏了吧。”</p>
“嗯呢。”</p>
“还好，不饿。”江仙含蓄道。</p>
小草将做好的饭端到了江仙面前，“大哥哥，吃饭。”</p>
江仙双手接过，“谢谢。”</p>
看着手中的碗，映入眼里的是一个碗口缺了好几个口的碗，还有几片野菜叶，木薯片，半条鱼。</p>
全部混在了一起。</p>
不说清汤寡水，但是绝对也上不得台面，可是这就是小草爷孙俩的晚餐。</p>
而且，今日还特意加了鱼。</p>
若是寻常，也只剩野菜和木薯了。</p>
江仙的心情很复杂。</p>
有些沉重。</p>
即便活了三千多年，见过世界上所有的不堪，经历过世间所有的痛苦，可是仍然不好受。</p>
那尘封了数千年的软弱，正在悄悄破壳，江仙的眼中拂过一抹悲悯。</p>
这样的眼神，于世人很寻常，人性本怜。</p>
可是。</p>
他是江仙，这本就不寻常。</p>
小草给爷爷也端了一碗，“爷爷你也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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