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见他用了好几块，也着实高兴，公子平日里吃的太少了，厨房送来的那些点心更是鲜少会用，大多时候都原封不动的赏了下人。</p>
也只有二姑娘做的，公子才肯多吃一些，吴明赶忙又将雪酪往前挪了挪，再取了勺子递过去。</p>
“公子，姑娘给这雪酪取了个新名堂，叫染云浮玉，您也尝尝吧。”</p>
说罢又给承砚倒了茶，承砚接过杯子，想着喝点茶水再用另一道点心，免得混了味，喝过之后却是一愣。</p>
吴明笑道：“这也是姑娘吩咐的，姑娘说您还在喝汤药，茶水还是要少用一些，便准备了玉桂给您泡水喝，又说您不爱太甜的，便叫咱们不必往里头加蜜糖。”</p>
承砚摩挲着手中的白瓷海棠杯，指尖有温热之感，似春日暖阳，冰雪消融。</p>
“晚晴的心思一向是极细的，只是她平日里课业也不少，总为了我废这些心思，她自己的事都给耽误了。”</p>
吴明也未及细想，顺口接到：“可不是么，我听碧玉她们姐妹闲话，说是姑娘去岁冬日特意收了梅花上的雪，给公子做点心和泡茶用呢。”</p>
承砚闻着这话，面上的温和之色瞬间消失殆尽：“你说什么？！”</p>
吴明说完自己也反应过来，可话都说出来了，也无法再咽回去，只得硬着头皮道：“小的也只是路过慧仙苑时听见碧玉和碧月聊天，悄悄听了那么一两句，她们原本都未对外说，想来是姑娘吩咐过，小的也不敢给您回这话。”</p>
承砚眼中覆上寒霜，可见隐忧：“晚晴人在何处？”</p>
吴明见公子没有责怪之意，才道：“姑娘晌午用过饭，便带着碧玉去了和蕴坊。”</p>
承砚朝着门外看了一眼：“天色不早了，你下去候着，若是二姑娘回来，便知会我一声。”</p>
吴明应声退下，不敢再多言。</p>
桌上的糕点尚有余温，可承砚却没有了再用的心思，他缓步出了书房，立于庭院前，抬眸望去，暮云合璧，落日熔金。</p>
他还记得去岁除夕前，晚晴上山寻他，也是这样一个晴好的天气，晚霞夕照，他与晚晴漫步山间，行至观云庄后泉水边，彼时他观景有感，随口说了一句“金辉染云，寒潭浮玉。”</p>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说过也便过了，却不想晚晴竟记下了，还为这点心取名染云浮玉。</p>
夕阳绯红的光映入眼眸，也无法消弭那些深邃的隐忧，复杂的情绪翻涌于心，让人愁思渐生。</p>
承砚不知站了多久，眼看着天际光影变幻，最终归于平静，晚晴踏着最后一丝余晖，来到他眼前。</p>
她已从吴明口中知晓他说漏之事，这会儿多少有些心虚，她抬眼瞧着自家兄长，那张早已褪去稚气的脸轮廓分明，一双狭长的凤眸中隐含担忧与心疼，晚晴忽而觉得心口一滞，她不解其意，下意识地轻轻抬手抚了抚心口。</p>
这动作落在承砚眼中，却误会她是否身体不适，便一时也顾不得与她置气，快步走下台阶，上前扶住她。</p>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p>
晚晴摇摇头，鼻尖漫上一丝清浅的药香，她知道那是哥哥身上的香气，素日时时都能闻到，今日却不知为何，让她心中倍感异样，却又难寻原由。</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