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灏看祝筝愣神的反应，似乎很是满意。</p>
施施然将画轴卷起，搁在她手里。</p>
“如今，物归原主。”</p>
祝筝虚握着手，明白他是替谁“还”这幅画时，先疑惑的是他为什么要帮这个忙。</p>
“今日的圣旨，大殿下是不是早就知情？”</p>
若下半辈子真要去善磲城喝风吃沙子，他不会对容衍是这个反应，甚至还有心情在这儿递口信。</p>
“四妹果然机敏过人。”公仪灏一愣，含糊其辞道，“不过这不关四妹的事。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p>
有些人总以为秘而不宣是高明的手段。</p>
祝筝哂然，避而不答也是答。</p>
他这等于是承认知情了。</p>
直觉告诉她，容衍再下一盘大棋，严格来说，他无时无刻不在布局下棋，这么多年，已成常事了。</p>
握着手里的画轴，祝筝抿了抿唇，听见自己的声音莫名有些发虚。</p>
“那我便问与我有关的，赐婚也是大人的安排，对吗？”</p>
这一时，公仪灏似乎明白了些许，为何阿衍独独钟情了这个小姑娘。</p>
她确实有不少可圈可点之处。</p>
“阿衍这个人在想什么，一向很难猜透。”他笑答道。</p>
“我亦猜不到多少，倒是听他说过一句，聂府的屋檐够大。”</p>
“四妹嫁进去不会受委屈，还能将聂家拉拢过来，实乃一举两得的考虑。”</p>
一举两得……</p>
谁要举，谁在得？</p>
头上的金钗珠串坠的仿佛千斤重，祝筝突然觉得一阵头疼。</p>
她从来知道自己的亲事轮不到自己做主，情爱之事她没兴趣，是因为离她远不可及。</p>
一个生在宅院的女子，命好的就会顺利去到另一个高门宅院里等待死去。命不好的，就会像个蹴鞠球一样被踢来踢去，直到最后，还是会被踢进一个合适的院子里。</p>
她不甘这样度过此生，也因此在前世一直激烈反抗，妄图自己的命途前路全由自己做主，结果飞来横祸，最后落的个最最惨烈的结局。</p>
现在，兜兜转转，竟然又回到了最初的打算。</p>
在这个打算上，容衍是真心要给她一个广阔的屋檐，一个庞硕的靠山？</p>
还是想起她这颗棋子，总算有了用武之地？</p>
既然他赐婚赐的体面，又何必这时候拿出幅她根本不知道的画像，平白扰动人心。</p>
突然忘了自己方才为什么那么急着找他，祝筝脸上泛起一丝笑，定格在唇角，有些意味不明。</p>
“他为什么不自己来还？”她问道。</p>
公仪灏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想答案，开口讲出的却是一则往事。</p>
“经年前，宫里起过一回大火。阿衍到处救火救人，冲进一处行宫时，被砸下来的房梁压住了腿。他随身带着匕首，毫不犹豫就要把腿割断……匕首刃钝，他割的很是锲而不舍，幸而护卫及时赶到，将他救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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