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之上。</p>
默默伫立的陆羽，在看了女帝很久很久之后。</p>
最终。</p>
他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将这个残酷到极致的真相，现在就告诉女帝。</p>
对于现在的陆羽和女帝而言。</p>
那些都还太过遥远，太过沉重和窒息。</p>
“陛下。”</p>
夏侯一的声音，再度响起。</p>
只是比起之前。</p>
这声音已经虚弱低沉了太多太多。</p>
就好像……</p>
是从一个耄耋之年，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口中说出。</p>
听起来喑哑无力至极。</p>
很显然。</p>
夏侯一的生命，马上就要真正走到尽头了……</p>
“我在。”</p>
而女帝。</p>
此刻也罕见的，语气带上了几分柔和，不再那么冰冷威严。</p>
也正是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p>
让原本几乎熄灭的鬼火，如回光返照般，再度跳动了几下。</p>
“罪臣还有最后一个问题。”</p>
“为什么……”</p>
“是他？”</p>
夏侯一话音落下。</p>
与此同时。</p>
陆羽也感受到，那团鬼火之中，一道目光的默默注视。</p>
很显然。</p>
夏侯一口中的‘他’，正是自己。</p>
“为什么？”</p>
女帝闻言，轻声重复了一句。</p>
而后。</p>
她沉默片刻，缓缓开口：</p>
“因为……”</p>
“他足够特别，和你当初一样特别。”</p>
此言一出。</p>
无数人看见。</p>
那鬼火之中，虚幻得几乎透明的灵魂体，那夏侯一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个灿烂而又满足的笑容。</p>
“陛下……”</p>
他再度轻声喃喃一句。</p>
短短两个字的称呼里。</p>
此刻。</p>
充满着说不尽数不清的各种情绪……</p>
“呼——”</p>
最后的最后。</p>
无数人听见。</p>
鬼火之中，响起一道长长的呼气声。</p>
而后。</p>
明明虚弱至极如同老人般的夏侯一，竟然爆发出如同奔雷般沉重有力的嘶喊声：</p>
“陆羽！”</p>
“走下去，走下去！”</p>
“带着陛下，一直，一直走下去！”</p>
“在未来……”</p>
“杀死无数个我这样的家伙，杀死无数比我更强的神，杀死挡在你和陛下面前的一切敌！”</p>
“咳……”</p>
“请一定……”</p>
“要走下去啊——”</p>
夏侯一这忽然的嘶喊，让无数人都为之一愣。</p>
哪怕陆羽。</p>
此刻都微微有些怔神。</p>
而下一刻。</p>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之下。</p>
女帝身前的那团鬼火。</p>
哗——</p>
在发出这最后一声嘶喊过后。</p>
熄灭了！</p>
就那样……</p>
硬生生的，好像被一盆水从虚空中浇落，随之熄灭！</p>
天穹之上。</p>
再看不见哪怕一丝一毫的火焰痕迹。</p>
就仿佛……</p>
从始至终。</p>
那团鬼火都没有来过，没有存在过！</p>
“这……”</p>
无数人此刻都陷入一片呆滞错愕。</p>
无数道目光，失神的看着天穹之上那处空无一物的虚空。</p>
“夏侯一……”</p>
“就这么死了？”</p>
有人觉得恍惚，下意识的开口追问。</p>
而话音刚落。</p>
下一刻。</p>
嗡——！</p>
嗡嗡——！</p>
沧澜城上空。</p>
虚空之中。</p>
忽地亮起一阵阵璀璨的光华。</p>
那是……</p>
无数的画面！</p>
那是……</p>
夏侯一灵魂磨灭之后，残留在天地之间的记忆碎片！</p>
……</p>
……</p>
紫星。</p>
一处小城。</p>
少年觉醒出前所未见的职业，亡灵法师。</p>
“一个只能折腾尸体的职业？”</p>
“咦~好恶心！”</p>
“……”</p>
无数的谩骂，无数的歧视。</p>
贫民窟的干瘦少年，蜷缩在恶臭的阴沟里，无助的抱着膝盖，眼神茫然无助。</p>
……</p>
“女帝陛下！”</p>
“我的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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