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乐人睫毛颤抖着，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前方，又低下头。</p>
苏时砚说的没错，如果他不来，接下来他和李漾都没办法收场了。</p>
但是连李漾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别人也看得出来。</p>
他和苏时砚的关系确实不一般。</p>
牵过手，接过吻，也做过更亲密的事情。</p>
可以说，他身上有几颗痣，几道疤，苏时砚都知道的一清二楚。</p>
但是，却始终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关系。</p>
别人说他是同性恋，他既不能承认，也不能否认。</p>
面对李漾的试探，他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p>
所以，他才不想在笼镇的最后一天，成为其他人话里话外的谈资。</p>
何况现在，他的重点应该放在柳俊成的身上。</p>
“苏时砚，我从来不对你的生活和交友指手画脚，因为我知道我们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圈子，李漾不是外人，是我很好的朋友，这次，他们全家出动，帮我处理我叔叔的葬礼，我感激还来不及，你这些不礼貌的行为，会影响我和他们的关系。”</p>
苏时砚脸上落寞，有些怅然若失，“所以你明知道他喜欢你，你还要跟他维持朋友关系？”</p>
“有些话没摊开讲，就不能直接撕破脸，而且，我跟他十几年的关系，岂能说断就断？”</p>
苏时砚听不明白，他不觉得这世界上存在断不开的关系。</p>
要是他的朋友，敢对他表白，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彼此成为陌生人。</p>
还得是瘸一条腿从自己眼前消失的那种。</p>
柳乐人看他没说话，继续说着，“我本来就不是同性恋，如果你不是小六，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和你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就想处理完我叔叔的丧事，然后离开这里，并不想让别人议论我与你之间的关系。”</p>
苏时砚心里苦涩难忍，喉咙里直冒酸水。</p>
是他硬将一个正常性取向的男生，拽到自己的这条路上来。</p>
但他并不后悔，因为他想在仅存的几十年里，体验到人类的情感。</p>
他一点一点的试探，一分一分的情陷。</p>
好不容易有了点眉头，却被柳乐人一句不想别人猜疑，而打入冷宫。</p>
明明前一天的吻，似乎还停留在嘴唇上。</p>
最后，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p>
柳乐人说完那些话，就被一个电话叫下车了，然后再也没回来过。</p>
只是匆匆说了一句，“晚上要守夜，别等。”</p>
他在车里坐了很久，才收拾好饭盒，回了酒店。</p>
苏时砚把自己关在酒店里，脑袋里一直无限循环着柳乐人所说的话。</p>
中途老板娘问他要不要换床单被罩，或者是补充生活用品。</p>
被他拒绝了。</p>
他觉得，自己确实逼的有些紧了。</p>
明知道对方有更重要的任务，还要跟柳乐人谈感情。</p>
他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却不管对方的处境。</p>
奔丧本来就是一件心情沉重的事情，他却要柳乐人分出一些精力来回应他。</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