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还是回南天,到处湿哒哒的，天气翳闷的难受，结果从中午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之后雨势越下越大,到了傍晚都没有要停雨的意思。</p>
办公室备用伞给珍姐了，等大家都陆陆续续下班了，梁可风才找了块硬纸壳，应该能挡一些风雨。</p>
也不远，就四层的外接楼梯和一小段天台上的路。</p>
走到门口，刚好遇见啸哥,他撑着把大黑伞，从中华堂那边走过来。</p>
“阿风,你哥没给你送伞？”</p>
程咬金这几天白天在监听,晚上要去上青龙堂口值夜班,没好好睡觉,今天o记终于把阿曼和蛇王抓了,他下午补眠估计睡死过去了。</p>
梁可风笑道：“他应该在睡觉还没起来。”</p>
啸哥走前来给她遮雨，“都忘了问,你手上的伤好点了吗？”</p>
梁可风活动了一下手腕：“基本上好了。”</p>
两人往楼梯口走去,梁可风问：“啸哥今天怎么那么早下班？”</p>
“苦爷下午就出去了。”啸哥声音不大，他低头看她,有雨水飘来,打在她身上，他把雨伞往她那边挪了挪,“他想出去找人活动活动,探听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p>
梁可风道：“如果曼姐把他供出不定就被带走。”</p>
啸哥摇头：“曼姐不会的。招供也没用,没有证据，还不如不供，不供的话，苦爷会给她留一笔钱，会托人帮她找律师，还会帮她想办法。”</p>
“那小桃子呢？你们照顾吗？”</p>
“我们不方便出面，但会给钱小桃子的爸爸，让她亲爸来照顾。”</p>
这还挺人性。</p>
“小桃子有去处就好。”</p>
步上楼梯，正好遇到楼上纺织厂下班。</p>
一群工人往下走，啸哥伸手把她拢到边上。</p>
梁可风不喜欢跟异性那么亲近，她便往前贴着扶手先走了一步，手里举着硬纸板挡风雨。</p>
到了三楼，才算清净了。</p>
啸哥跟上。”</p>
梁可风也不想那么着急进入苦爷团队，免得惹人怀疑。</p>
“或者等苦爷先开口，你们现在缺人，他应该很着急。”</p>
啸哥：“我也是这么想，他开口和我开口，意义上是完全不一样的。”</p>
如果苦爷先开口，那梁可风就是苦爷自己主动请来的，起码曼姐的事不会怀疑到她这边来。</p>
回到北角楼，好叔在看报纸，阿欢在给六婆串佛珠，厨房里完全没动静。</p>
梁可风问：“好婶呢？”</p>
“买菜还没回来。估计是下雨，市场上的菜太贵，买下不手。我估计今晚又吃咸鱼榄角咸菜马铃薯……”阿欢是了解她老妈的。</p>
梁可风上楼，换了衣服，拉开窗帘，给窗户开了一点点小小的缝隙，才打开窗，就听见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小孩的哭声。</p>
抬头看去，发现一个小不点背着书包从楼梯口往北角楼走来。</p>
是小</p>
桃子。()?()</p>
梁可风定在原处，略一犹豫，还是跑下楼，拿了雨伞跑去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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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子，怎么就你一个人啊？”她把伞遮住孩子，帮她提起了书包。()?()</p>
整个书包都湿透了。()?()</p>
小桃子脸蛋上雨水眼泪混在了一起，眼睛都哭肿了，她抽噎着说：“妈妈没来接我。”</p>
梁可风刚听啸哥说给了钱她爸爸的，不由问：“你爸爸呢？爸爸也没去接你吗？”</p>
小桃子手背擦了擦眼泪，摇头：“爸爸也没来。”</p>
这不靠谱的爹！</p>
回到北角楼，阿欢拿了大毛巾给小桃子擦身上的雨水，大家议论纷纷，曼姐哪去了？</p>
怎么会无故消失，连孩子都不管？</p>
正说着，好婶急匆匆回来，手里还挽着一只杀好的鸡。</p>
她看到小桃子在家，才松了口气：“哎哟，我去幼稚园没接到小桃子，我以为她走丢了，吓死我了。”</p>
“阿曼让你去接的？”好叔接过好婶手上的肉菜。</p>
好婶收了伞，才道：“不是。我刚才去买菜，遇到小桃子的爸爸，他说……”</p>
她看了眼小桃子，吩咐阿欢：“快去给小桃子换身衣服。”</p>
阿欢：“我没她们房间钥匙。”</p>
好婶把钥匙掏出来给阿欢，“这是小桃子爸爸给的。”</p>
小桃子不愿意上楼：“好婶，我妈妈呢？”</p>
“你妈妈有事出远门了，快跟姐姐上楼换衣服。别感冒。”</p>
看着阿欢把小桃子带走，好叔忙问：“是不是出大事了？不能让小桃子知道的，肯定不是好事。”</p>
阿伟难得八卦一次：“出车祸了？”</p>
好婶放低了声音：“被警察抓了。”</p>
众人震惊，曼姐这么老实本分的妇女，警察抓她干什么？</p>
好婶拿手帕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小桃子爸爸也不愿意多说，她爸爸自己还有一头家，不方便接小桃子过去住，在市场不断哀求我，求我帮忙照顾。我这菩萨心肠的，经不住人家求。再说了，小桃子那么可怜，我也不忍心让她无家可归啊，我只好答应了。”</p>
“他给你多少钱？”</p>
“没多少，就生活费，每个月两百。”</p>
“那也不多。帮人家爱孩子，很大责任的……”</p>
梁可风内心轻叹，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害别人家破人亡，最后很可能就报应在自己孩子身上。</p>
原本可以有个幸福童年的小桃子，现在没爹没妈，只能过寄居人下的生活了。</p>
七点多才吃晚饭，吃到一半突然断电了。</p>
在四方城寨停电乃是家常便饭，梁可风住进来这段时间，已经至少停电四五次。</p>
所以，大家都见怪不怪，有人摸黑继续吃饭，有人去点了煤油灯来，刚才在聊马经的继续聊马经。</p>
梁可风给小桃子夹了块鸡肉，眼前人影在昏黄的灯光中晃动，满耳都是风雨声。</p>
*</p>
几天之后，梁可风在中华堂再次见到了苦爷。</p>
估计最近都没休息好，</p>
苦爷看上去比之前瘦了一些，脸上有些疲惫。()?()</p>
“我听阿珍说，你做账很细心很专业。”()?()</p>
梁可风也没谦虚：“老师和珍姐教得好。”()?()</p>
苦爷笑问：“你之前说要好好考虑清楚，我以为你会不答应，是什么让你想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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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可风直率道：“想赚多点钱，想跟我哥能早点存够钱买房子。”</p>
这个理由很充分，从大陆来的，谁不想在港城买房呢。</p>
就算不为买房，又有谁能拒绝金钱的诱惑？</p>
苦爷很满意她的答案：“你很实在，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你。工作不复杂，把账做好就行。”</p>
她是新人，肯定是要从最简单的事做起。</p>
苦爷也怕一来就委以重任，把小姑娘吓跑了。</p>
梁可风：“我会好好工作，不辜负苦爷的期望。”</p>
苦爷欣慰点头：“好好干。你哥在肥强那边做得怎么样？”</p>
“也就打打杂。那边的人知道他是啸哥的表弟，也不敢重用他。”</p>
苦爷：“肥强这人确实比较小心眼。对了，阿啸是你的姨表还是姑表兄弟？”</p>
苦爷早就知道梁可风不是啸哥表妹，所以他这是……试探。</p>
如果梁可风直接承认自己不是啸哥表妹也不好，这在苦爷眼里，那是直接把啸哥出卖了。</p>
但是假如她承认了姨表或者姑表，在苦爷眼里也肯定不行，说明她撒谎，对苦爷不够忠诚。</p>
你简单回答是或者不是，都不行。</p>
梁可风笑了笑，装傻：“我不懂，苦爷你还是问啸哥吧。”</p>
她这个回答，既没有背叛啸哥，也没有对苦爷撒谎，苦爷不由得对梁可风再次刮目相看。</p>
这种人才如果用好了，比张曼玲强。</p>
而且她还懂拳脚功夫，出去能顶一条汉子。</p>
是个能文能武的全面人才。</p>
苦爷笑道：“你哥还是继续在肥强那边从小做起，慢慢不准的。”</p>
“我哥也没什么大志向，有份安稳工作，能赚钱就行。”</p>
苦爷轻轻拍了拍桌上的几沓账本，“这个你拿回去给阿珍，她知道怎么处理。”</p>
“好。”</p>
梁可风从苦爷办公室出来，回到工会，珍姐直接把一堆私账交给她处理。</p>
说白了，就是把见不得光的钱，变成可以见光的。</p>
这当然不是梁可风简单做账就能完成的事，其中不乏要与外面的洗钱公司合作。</p>
梁可风上手很快，与外面沟通也得宜，帮了珍姐大忙，让其终于卸下重担，老怀安慰。</p>
*</p>
耳旁是哗啦啦的麻将声，梁可风从侧门进了梁记，推开距离侧门最近的一个包厢门。</p>
布凯辛依然是提早来了，他正无聊地一个人在玩纸牌。</p>
待梁可风坐下，他从旁边背包里拿出一沓钱放梁可风面前：“三万港币，你数一数，剩下的七万等抓到大鱼，一次性给你。”</p>
梁可风瞟了眼那堆钱，她没去数，但也不能表现出没</p>
兴趣，她便把手放在钱上，微笑调侃：“蛇王还不算大鱼啊？帮你立大功了。”</p>
“谢谢杜鹃女士提供的准确消息，这次你让我们组扬眉吐气了一把。等任务完成，请你吃饭，多贵都请。”</p>
布凯辛跟上次相比，换了个人似的，整个人容光焕发，神采飞扬。</p>
他收起扑克牌，包厢里，坤叔非常贴心地准备了茶水点心，布凯辛给他倒了一杯碧螺春：“蛇王虽然不是鱼毛虾仔，但也还不能算大鱼。他是中间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抓源头。只有控制源头，才是最有效的。”</p>
梁可风并不认可，“只要市场有需求，有足够大的利润，总会有人冒险去赚这个钱。所以切断需求也很重要。”</p>
布凯辛认真思考梁可风说的话，最终点了点头：“好吧，你说服我了。”</p>
果然是原书男主，除了有正义感之外，还很直爽，不会弯弯绕绕。 ——你说服我了，我就大方承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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