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烛光跳动，映照着顾明舒的面庞。 </p>
她仔细地替祖父揉着双腿，慢慢说出了江北的事：“祖父，江北地区连日暴雨，万亩田地，怕是颗粒无收。” </p>
顾惟墉默了许久，开口时声音已然沙哑：“东陵百姓的苦难，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p>
顿了片刻，他继续道：“据祖父所知，江北那些田地，几乎都是佃出去的。” </p>
“遇此灾情，佃户一定交不上佃租，更别说税赋了，不知多少人要死在这场灾祸之中。” </p>
顾明舒闻言，马上开口：“祖父放心，我已经请五哥开始购粮备着，准备赈灾用了。” </p>
顾惟墉蹙眉：“明舒，就咱们家那点家底，当初你父叔北上时，几乎要掏空。” </p>
“现在就算倾尽所有，也只是杯水车薪；凭咱们的能力，你救不了那些百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知道么？” </p>
顾明舒点头：“祖父放心，我会在能力范围内，竭尽全力。最重要的是，我不会弃江北的百姓于不顾。” </p>
顾惟墉一语见地：“既然你已经安排好，那你今日来找祖父，就不是为了告知此事，还有什么事么？” </p>
顾明舒语气沉重：“祖父，孙女已经查出，北燕最先接触的人，是太子。” </p>
“是太子和北燕有了交易，才有了后来李贤昭上任，秦丰业利用李贤昭敛财一事。” </p>
“最重要的是，在江北的灾情传到孙女这里之前，太子和秦丰业正商量着毁去祖父当年建的堤坝，目的就是对付孙女。” </p>
很多话不用言明，顾惟墉一听即懂。 </p>
他闭上双眼，问：“然后呢？” </p>
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p>
可见，他此时有多悲愤。 </p>
顾明舒也说出了她的目的：“祖父，孙女怕是要违背祖训，参与到皇权争斗中去了。” </p>
顾惟墉没有责怪顾明舒半句，只是道：“满朝文武，谁又能明哲保身，袖手旁观呢？你的决定，祖父能明白。那么，你想要支持的人，是谁呢？” </p>
顾明舒一字一句：“九殿下，刘尧。” </p>
顾惟墉提出质疑：“明舒，你的决定，祖父从不怀疑。但是这个刘尧，有帝王资质么？” </p>
顾明舒摇头：“在去北疆前，半点没有。就算是现在，也不见得能与诸位皇子相比。” </p>
顾惟墉问：“那你看中他什么？” </p>
顾明舒郑重回答：“善良，仁慈。” </p>
顾惟墉默了许久，这才道：“要是你觉得他可以，那你便去做，如今你才是顾家的领头羊，祖父不会干预你的任何决定。” </p>
顾明舒说出了她的打算：“祖父，孙女要利用江北赈灾这件事，培养九殿下的责任感。” </p>
“边疆一行，他体会到了战火的残忍以及将士的不易；相信江北一行，他能学会如何对百姓负责。” </p>
顾惟墉道：“去做便是，祖父完全支持你。” </p>
顾明舒继续开口：“祖父，孙女这个决定，就是拿顾家的前途去赌，一旦此事失败，顾家也会受到牵连。” </p>
顾惟墉深深地看着顾明舒：“倘若那时，祖父与你一同赴死，绝无怨言；但是你要尽己所能，护住家中无辜。” </p>
顾明舒声音已然沙哑：“祖父的支持，对孙女来说，意味着全部。” </p>
顾惟墉道：“只要你的心，没有被利益腐蚀，不管你做什么，祖父都支持。祖父以你为荣。” </p>
顾明舒带着愧疚和歉意：“祖父，孙女不该用江北的事惊扰您，但与其让这个消息由别人传到您的耳里，孙女宁愿自己说。” </p>
